今夜黑云压城,暴雨将至。
即使如此,贾环并麾下兵马,依旧口衔枚,马裹蹄。
“你们想好了,今夜之战,九死一生。战场上不分高低贵贱,刀枪箭矢无眼。
现在退出,谁也不会怪你们。之前已经攒了不少功,回去不会有事。
但一步迈到杀场上,谁再敢说一个退字,就不要怪我不念昔日兄弟之情……
有没有退出的?”
临行前,贾环再次问道。
众人沉默,脸色凝重铁青。
都知道今夜要去做什么,要说不害怕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谁也没站出来,说出“退出”二字。
“行了环哥儿,别啰嗦了。都到了这个份儿上,谁还敢退出?
哪怕前面是刀枪火海,咱们弟兄么也要一起闯一遭!
这些话,走之前他们家里都说过无数次了。
武勋将门里出了个阳武伯府,出了个陈贺,已经丢尽了颜面。
若这次他们哪个敢退出,不用你动手,回去后也一定活不成。
死一个,总比连累满府强。
再说,我们也不是陈贺!”
牛奔见气氛僵硬,出来打圆场。
“对,就当富贵险中求!
当年咱们祖宗,不也是这般跟着先荣国一道打下的江山,赢得家族百年富贵?
家族受用了这么多年,也该再拼一次了!
三爷,您只管放心!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
咱绝不会拖后腿,丢了勋贵的脸面。
这次出兵放马,我老子娘都跟我说明白了。
不管是伤了残了,他们都认了,回去后,世子位一样稳如泰山。
要是死了,那说明我没这个福分,他们一样还认我这个儿子。
日后,会给我过继个承嗣的,断不了香火,做不了孤魂野鬼。
可若是像陈贺那般……
哪怕活着回来,往后,我也不算襄阳伯府的人了。
连族谱上都要除名,爱死哪去死哪去。
所以,豁出去了,干!”
襄阳伯府世子赵松平日里是个混不吝,虽然也练武,但比贾环还像纨绔。
此刻,竟也一副豁出去的好汉模样。
至于眼底深处那抹畏惧和悲愤,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贾环闻言点点头,火把下,扫视了一圈后,沉声道:“既然如此,出!”
“轰隆!!”
伴随着一道闷雷陡然炸响于云上,千余轻骑,从黄沙大营一偏角侧门鱼贯而出,如幽灵一般,朝西方飘去。
隐有血气现!
……
倾盆大雨。
厄罗斯大营,东北路,连绵不绝的兵帐内,却是热火朝天。
“瓦西里,喝!”
一体型彪悍之极的哥萨克战士举着酒囊,与同伴大声喊道。
被喊做瓦西里的战士也举起酒囊,放在嘴边,似在喝无上美味的仙酿一般,“咕咚咕咚”的喝个不停。
厄罗斯人对酒的喜爱,出所有人的理解。
对他们而言,只要有酒的地方,便是天堂。
瓦西里一口气喝到面色紫,才终于舍得松口,眼睛泛红,高声道:“尤里,伯爵真的是太慷慨了!我从没有喝的这么爽快过!为这样的贵族老爷卖命真是值得。”
尤里连连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克列谢夫伯爵对待我们真是太仁慈太慷慨了,我听说,伏特加即使在圣彼得堡,也贵如黄金。伯爵老爷竟然舍得拿出那么多酒,让我们来喝……
虽然兑了其他便宜许多的烈酒,但味道依旧让人过瘾。
噢上帝,我爱死这个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