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出了长长的天堑。
一位掌管数万兵马的大司马,一个颠沛流离的婢女……如果陆斐以前还肯给她妾的身份,现在她大概连妾都够不上了吧?
“砰”
想清楚这些之后,她直挺挺地倒回床上,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脸。
但愿陆斐不要饥不择食,不管是圣上的公主和名门的贵女都好,只要放她一条出路,她一定会交代自己的子子孙孙都给他烧高香。
想着这些,阿媛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睡过了头……
孙妈妈站在清晖堂的门口,手里的笔一勾,她半个月的工钱没了。
阿媛闭着眼,懊悔不迭。
“进去打扫吧,记住不要乱动里面的东西。”孙妈妈侧身让开门口。
“是。”阿媛忍着心碎的声音,拿着抹布和苕帚进屋。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并不像她所想的那么难熬,她每日的工作便是打扫清晖堂,然后在陆斐回来的时候端茶送水,偶尔见着他书桌乱了便上前整了一番。这样过了四五天之后,两人连话都没有说上一句,通常是他扫了一眼茶杯她就知道要换茶了,抬手蘸墨的时候她便知道该上前磨墨了,偶尔他起身松松筋骨,她便转头出门去小厨房端点心。
阿媛怀疑自己猜错了,所以那天在山洞里对他下手的人可能不是陆斐,兴许是山鬼之类的东西,否则他怎么可以淡定到当她完全不存在?
阿媛在脑海里天马行空,面上却分毫不露,见陆斐放下茶杯立马上前准备换茶。
“诚意伯家的儿媳妇昨天夜里暴毙而亡了。”他搁下茶杯,随意的说道。
阿媛愣了一下,满脑子里开始搜寻关于诚意伯的消息……
他抬头瞥她,见她一副茫然的神色,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凤娘。”
“是她?”阿媛恍然大悟。
“嗯。”他扫了一眼她的面部表情,像是要从中找出点儿什么东西来似的。
“她怎么死的?”阿媛瞪大了眼睛,仿佛凤娘和那位叫秦郎的人在大司马府里苟合的场景还发生在昨天。
陆斐随手翻了一页邸报,道:“对外说是突发疾病暴毙。”
“实则呢?”
陆斐抬头看她,阿媛抿唇,知道自己打听这些似有不妥之处。
“你之前不是猜到了吗?做了此等败坏家族门风的事情,其下场不是休弃就是暴毙。”他淡淡的说道,语气毫无波澜。
阿媛端着茶杯的手颤抖了一下,而后低头握紧了杯盏,克制住了自己。
“你看起来很同情她?”陆斐挑起嘴角看她。
也许是同为女人的原因,也许是因为结识了像玉露萱兰一般的姐妹让她明白了何为身不由己的缘故,总之,她并不觉得那位凤娘有什么可憎恶的,她不了解前清后果,所以没办法判断凤娘今日的结局是罪有应得还是命运弄人。只是一位刚刚认识的人就这样没了,她有些伤怀罢了。
她的神色很哀伤,眼底像是有化不开的浓墨,这样的她,与他记忆中的姑娘完全不同。
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一下子回过神,后退了一步:“老爷?”
“你不是想弄清楚她是怎么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