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喝完,刘曜终于到了。许是因为皇室即将有新生儿诞生,他看起来春风满面,对待陆斐和阿媛的态度也是亲和有加。
“子明的终身大事总算是解决了,朕心甚慰啊。”
“蒙圣上隆恩,臣感激不尽,惟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刘曜大笑:“你倒是高兴了,这长安城里的女子们可伤透了心了。就连朕的和善,也跑来跟朕撒了一顿泼,让朕头疼得很。”
阿媛默默地垂下头,作为抱得美男归的人,她只有低调低调再低调。
“陛下说笑了,臣待公主一向只有尊敬之情,并无其他。”
刘曜挑眉,扫了一眼旁边的阿媛,道:“你这是担心夫人多想,还是觉得朕的公主配不上你?”
伴君如伴虎,不过瞬息,气氛就为之一变。圣上的公主,看不上她不就是看不上皇室?
“臣与内子能走到今日,其中的艰辛陛下最清楚不过了。臣愿为陛下的江山赴汤蹈火,为陛下鞠躬尽瘁,但这卧榻之侧,臣只认臣的妻子赵氏。”陆斐双手一拱面朝刘曜,言辞恳切不卑不亢。
阿媛……很没出息地逼回眼眶里的热泪,太突然了,她没想到他会在圣上面前这样剖白。
刘曜哪里是真的跟陆斐生气呢,只是自己的女儿竟然不如一个乡野出生的女子,他心里未有些不平,故而气一气陆斐罢了。此时听了陆斐的话,刘曜倒有些汗颜了,他是君王,不是媒婆,一个得力的臣子比一个公主的夫婿于江山有用得多,他计较这些未太小肚鸡肠了些。
“朕知子明的心意,朕不过是随口打趣两句,子明不必放在心上。”
刘曜说完,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阿媛,觉得刚刚自己的话对她实在有些不公,她看起来也是个好姑娘啊。
思来想去,刘曜决定对自己刚刚的失言补救一番,于是……
春喜捧着一品诰命的衣裳,颤抖不已:“所以,夫人的一品诰命就是这样得来的……”
阿媛也还在云端飘着呢,对于这个从天而降的“惊喜”她至今还没能消化下去。
“嗯,就是这样,都起来放箱笼里去吧。”阿媛点了点头,努力维持住了主母的风范。
春喜一脸谨慎地捧着衣裳和诏书走出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捧着什么了不起的宝贝呢。
而对于陆太夫人来说,这的确是宝贝。
“阿媛的命也太好了……”陆太夫人忍不住感叹道。因为是陆斐的母亲,所以她是早在长安城以前就被封为一品诰命的,但她没有想到的是阿媛同样有这样的福气。
大臣的家眷会根据他们的官职而被受封不同的诰命等级,而封不封,封到哪个位置,这倒没有硬性标准,全凭圣上高兴罢了。
阿媛得了诰命,一方面是陆斐在圣上面前得脸,另一方面也是圣上在给她加重身份,让她这个孤女不至于在这个高门府邸遍地的长安城太过无依无靠。这是陆太夫人的猜想,很合情合理,并不知道他们在宫中发生的事情。
“圣上爱重你夫君,所以才有了你这个诰命,你要更加用心为他分忧才是啊。”陆太夫人拎来阿媛,殷切交道。
“是,儿媳明白。”阿媛认真地点头。
陆太夫人指了指一边的账册,道:“掌家之事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学会的,你从未接触过这些,如今就从最基础的开始学吧。”
半个人一般高的账册摞在那里,阿媛看直了眼,却不敢开口拒绝。
晚上,陆斐在大桌处理公文,阿媛在一边的小桌看账册,两人面前皆放着一杯浓茶提神醒脑。
陆斐伸手端一旁的茶杯,无意间瞥到一旁的她,发现她又在用毛笔戳自己的脑袋,表情带着苦恼之色,一看又是被什么问题给难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