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对于身在方寸间的甘卿来说,她一半以上的注意力其实都在那根拐棍上,拐棍歪的那一寸,好像隔空封住了她前后左右的活动空间,一种被困住的窒息感压了过来,让她本能地想避开。
而老杨正目光灼灼地等着她的动作。
就在这时,电梯门突然打开,涌出的气流夹着香水味扑面而来,一下冲散了那种窒息的氛围,甘卿绷紧的肌肉蓦地放松下来,就听有人说:“爷爷,您拿的这是什么?”
他们仨一起抬头,只见电梯里下来个女的,长发,绑了个松松垮垮的马尾,一脸玻尿酸,看不出多大年纪,她穿名牌、挎名牌包,脚底下踩着一双印了大logo的名牌鞋,从头到脚,宛如一个行走的奢侈品展示柜,行动间香风扑面,头顶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老娘有钱。
“可别再往家捡破烂了啊,”女人说,“我早晨刚把您那破咸菜缸扔了。”
气定神闲的老杨大爷一见她,血压直线上升,高人风范顿时崩得荡然无存:“谁让你又扔我东西!”
“不扔就沤肥了。”女人抿了抿口香糖,冲老头吹了个泡泡,“您老没事打扮成要饭的就算了,我当您cosplay,可是要饭您就专心要啊,跨界捡什么破烂!啧……帅哥,让姐过一下。”
老杨大爷说:“大周末的,你抹得跟个妖似的,又上哪兴风作浪去?”
“健身房啊,一个礼拜没去了,这破针打的,真耽误事。”
“我让你跟我练棍,你不练,非得花好多钱,上那个……那个什么房,跟个傻大个举铁锤,你……”
“爷爷,人家要练的是胸和屁股,练哪门子棍啊?我又不是孙悟空。”女人一甩头发,毫不避讳外人在场,口无遮拦,“再说您看您自己这样,有说服力吗,跟您练能练出什么?搓衣板吗?”
甘卿无端感觉自己双膝一痛。
老杨大爷气得脸红脖子粗,可能需要一颗速效救心丸。
女人笑了一声,扬长而去,离开的时候,还顺便朝喻兰川放了个电,引起了喻总的强烈不适他有点后悔自己今天来得匆忙,穿得太低调。
经这么一搅合,老杨大爷的注意力总算从甘卿身上移开了,捂着心口,他老人家颤颤巍巍地扶住喻兰川的胳膊:“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喻兰川上了电梯,按下“10”,扫了甘卿一眼,见她没动,就问:“十楼?”
甘卿:“嗯。”
“这么巧?”他想,“还挺有缘。”
杨大爷那口气还没顺过来,在旁边絮叨:“看看这不肖子孙,都成什么样!我将来下去,可没脸见祖师爷了……小川啊,我看小辈人里,也就剩下你了。老喻大哥没了,你以后就搬回来住吧,也多认识点朋友。”
喻兰川敷衍地一笑,心不在焉地想:“我一点也不想认识他们,我就想要那八百五十万。”
老式的电梯空间狭小,甘卿就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喻兰川一垂眼,就能看见那张侧脸,她的眉骨平直,鼻梁很高,有一点无伤大雅的小驼峰,脸上一层薄薄的皮覆在骨头上,没有多余的肉,线条干净极了。
可能是鼻梁高的缘故,这个侧影再次唤起了他久远的回忆,让喻兰川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因为她和记忆里的那个人南辕北辙,完全是两个极端。
他记得那个人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