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同时闭嘴。
甘卿谦让道:“你说。”
“我看人不看出身,更不看什么所谓‘师承’。”喻兰川说,“什么年代了,还跟你穿的那破马甲一样土吗?”
甘卿:“……”
“于严打电话说小楼着火了,你在火场里,紧接着电话里就有人喊‘楼塌了’……”喻兰川说不下去了,重新按开了音响。
甘卿的睫毛好像不堪重负似的忽闪了一下,随即又垂下去:“你是因为这个,才大半夜赶过来的?”
喻兰川一脚踩下油门:“不然呢!”
轿车才蹿出白线,交通灯又变回了红灯,遵纪守法的小喻爷急忙又刹车,“咣当”一下,把俩人震了三震。喻兰川低骂了一声:“我问都没问清楚就跟人借了车赶过来,结果你没事人似的见面就说要告别,你是人吗?”
甘卿很想说,这又不是一码事,可是不知怎么的,话到了嘴边,没说出口。
她经过医院楼道,就像看了一幕一幕情景剧似的,入眼不走心,不料突然也被拉到“剧情”里,一时无所适从。
有人听见只言片语,就驱车几个小时,从燕宁市区跑过来找她。
这个人还深更半夜跑到东郊墓地,翻墙进去,就为了阻止她私下里去找王九胜……
这一任的小盟主这么热心肠么?
她忽然沉默,喻兰川手心的汗几乎开始让他的手打滑了,胸口的发动机心脏好像崩了几个气缸,越发没头没脑地乱跳起来,与车载音响里那些上个世纪的老歌联袂组成了一段噪音。
从小到大,喻总都是一朵等着异性表白的“高岭之花”,自尊心高高地架在雪山绝壁上,负责偶尔施舍几个眼神给表白者,以示不感兴趣。差不多是头一次艰难地低下头,说出这种话……她居然还敢沉默?!
“呸。”喻兰川心想,“我说什么了?我才没表白……别唱了,真烦!”
他有些恼羞成怒的在变灯的一瞬间,把车开了出去,又关了音响。关了音响觉得尴尬,打开又觉得吵,来回开关几次,甘卿终于忍不住说:“小喻爷,你就饶它一命吧。”
“别多想。”喻兰川冷冷地说,“你小时候救过我一次而已,还你人情。”
“谢谢。”甘卿说,“呃……我就不用脱衣服以示对等了吧?”
喻兰川:“……”
甘卿:“毕竟我也没有小狗的……”
“闭、嘴!”
甘卿感觉小喻爷快报警了,于是从善如流地做了个在嘴上拉拉链的动作。
喻兰川成了暖空调以外的第二热源,一路头冒蒸汽地驶回燕宁,甘卿不知是被热气烤得昏昏欲睡,还是怕他尴尬,干脆就在旁边闭目养神。
喻兰川不动声色地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觉得甘卿有一张自带寒意的脸,无论被多高的温度烤着,皮下的毛细血管也不肯显露出一点红晕,节约生命力似的。
她的右手搭在车门上,绑着绷带的手指悬空,不由自主地轻轻颤动,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危险的,反而让人有种想要握起来、攥进手心里的冲动。
“我可能是疯了。”喻兰川想。
大龄男青年忙于加班,没工夫找对象,看见个长得像点样的异性就胡思乱想。
“等等……谁是大龄男青年?我才不是,我风华正茂!”喻兰川满脑子弹幕,“这不就是个土了吧唧的柴禾妞么,哪有样?路人水平!”
又一个红灯,喻兰川忍不住偏头瞥了她一眼,把外套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