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的方向跑去。
四周昏天黑地,他也不知道究竟跑了多久,两条腿都仿佛不是自个儿的。原本准备蹲大牢所以穿了一双棉布衲的懒汉鞋,鞋底儿都快磨穿了。
旋转的公路仿佛永远跑不到尽头,罗战跑了一路,一共就碰上三辆车。
乌漆麻儿黑的,罗战又浑身都是血,凶神恶煞一般,没有一辆车敢给他停下来。
罗战不要命似的冲向高亮头灯的小面包车,想要强行拦车,小面包惊恐地鸣着喇叭,呼啸着与他擦身而过。罗战在车子几乎将他撞飞的一瞬间跳开,后脊梁砸在山岩峭壁上!
“我操你妈!!!!!!!!!!!”
罗战对着一溜烟儿跑走的车屁股疯狂地嘶吼,眼角迸出泪花儿。
他眼前晃动的就是程宇浑身是血躺在他怀里的样子。
程宇的嘴唇呈现脆弱干涸的粉白色,倔犟地紧阖,一声儿都不吭。
程宇并没有伤到要害。他会一直流血,直到把血流光,变得冰冷,慢慢地死掉……
越是坚强的人偶尔流露出的那般脆弱无力,最是让人披肝呕血地揪心。
罗战砸开他家院子大门的时候,衣衫不整,白色背心儿上全是血。
小院儿里家犬狂吠,罗家老大罗涌提着一根儿木棍子出来开门,一看竟然是罗战,脸上是极度的震惊。
“三儿?你,你,你怎么回事?”
“大哥,大哥你的车在吗?我需要用车!”
“三儿?!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要去哪儿?你不是应该已经关到监狱里了吗?你自己跑回来了?!”
“大哥我要去救人!我需要车!!!”
两条大黄狗欢欢喜喜地扑上来,罗战推开拱来拱去的狗,一头撞进正屋,看见他家老爷子躺在病床上。
罗大爷又惊又怒,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罗战:“三儿,你、你、你、你个兔崽子,你还有脸回来!……”
“爸,爸,押解车翻了,我们掉沟里了……”
罗老爷子从床上撑起来,一把拎起拐杖往罗战身上砸:“你还回来干什么你?你气不死我你就不消停是不是?你还敢从监狱里逃跑!!!”
“爸我没逃跑!!!”
罗涌瞪大眼颤着音儿地问:“三儿你跟我们说实话,你怎么跑出来的?你身上这么多血你怎么弄的啊?”
袭警越狱逃跑可是重罪,这还不得全国通缉,抓回去不得枪毙?
罗老爷子脸色熬白,一连声地骂,咳嗽,快要吐血。
罗战喘着粗气对他爸爸吼:“爸,我没逃跑,我没越狱!……我们还没到监狱呢,就出车祸了!”
罗大爷和罗涌无法相信罗战的话。
罗战头皮上还挂着一道疤,血已经凝固了。他两眼殷红地吼道:“押解我去监狱的两个警察受伤了,这会儿还躺在沟子底下等我去救呢,人命关天啊,这俩人要是万一挂了,我这辈子就完了!!!”
罗战跑到小院儿当中露天的地方打电话,这里终于有信号了。
他从程宇的手机电话簿里找到他们局长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听到罗战汇报的情况极度震惊,不停地追问:“罗战你现在在哪里?你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