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战蓦然没了笑模样。
罗战做贼似的,压低声音道:“我说,咱可是合伙开饭馆,咱俩不用合伙干别的吧?……别的我可不干,我们家那口子不许我乱来!”
朱妍哈哈哈笑了,涂着艳红指甲的手顺势捏了捏罗战的胳膊:“程警官对我有大恩,我哪能跟他抢男人啊?天底下耐看的老爷们儿都死绝了就剩你一个了?!”
朱妍不是说着玩儿的,办事儿利索又爽快,当下就拍出钱来。
俩人在砂锅居里密谈三天三夜。罗战聊得俩眼都透出绿光,当年在生意场上呼风蹈雨发家致富的那股子豪情野心,一夜之间仿佛又都回来了。
罗战也看出来,小朱这人既然有勇气顶着家庭亲人社会的各层压力做那种手术,脾气性格就不是一般人,出手豪气,要做就正经做几间大的。
那几个月罗战忙疯了,谈资金的细致规划,踩选店址,租赁店面,申请执照,确定风格价位和菜单,培训厨师店员……
这些事儿他以前熟门熟路,最内行。
品牌的包装设计装修方面由朱妍的工作室负责。店铺也不再局限在后海沿儿,而是扩展到东单西单国贸几处最繁华的商业据点。
皇城根儿的夏天,这群人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罗战每天白天在新店址张罗布置,晚上再回几家老店看场子,忙得没工夫接送程宇上下班儿。
有好几回,早上闹铃响了,程宇都听见了,罗战还在被窝里呼呼地大睡,早饭都旷工了。晚上有些时候,罗战也不死命拖着程宇来家里过夜,一个电话过来说熬夜忙着呢,就不过夜了。
程宇倒一贯不是喜欢黏人的,又不是小姑娘谈恋爱,哪有整天黏一块儿不干正经事儿的?各自忙各自一摊工作呗。可是时间久了,程宇觉着不对味儿,不习惯他不习惯的是从某一天起,罗战突然开始不再黏他了!
却原来被人黏着,纠缠着,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惦记着,最是热恋中人的小幸福,程宇开始明白过来。
罗战不是不惦记程宇,恰恰是很惦记。他心里憋着一口气,想早点儿把生意做起来,混出个人样儿,撑得起一个家,让小警帽儿以后不用再自带饭票赚钱养家,将来在程大妈面前也能理直气壮地喊一声儿亲妈。
他没想到在砂锅居里又碰见老熟人。
这回不是旁人,可不就是那小奶酪儿。
馆子里中午刚忙完一对新人的婚宴,二十桌酒席,罗老板亲自在厨房盯着伙计们上那几道乳猪龙虾鳜鱼的主菜。厨房里忙得汗流浃背,热火朝天。
晚上人都散了,清净了,罗战闲下来,在厨房里做夜宵,包小烧卖。
这时候洛杰来了。
洛杰那张俊脸,那身高,走进大堂时帅得整间屋熠熠生辉,谁认不出来他啊?以前跟在罗战身旁的兄弟,都认识小奶酪儿。杨油饼在柜台里一阵狂咳嗽,一班小弟瞪大了眼珠子。
洛杰自从上回不期而遇,打过好几趟电话,想约罗战见面,罗战没理他这茬儿。
罗战越是不理,这人越上赶着,人都是这种性子。
洛杰坐个小桌,罗战探出脸跟他点了点头:“吃饭啊?吃饭我让他们招呼你。”
洛杰赶忙叫住人,柔声地:“战哥,我找你说话。”
罗战还系着围裙呢,坐下,掏颗烟出来:“找我啥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