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材啊?”冉冬冬说:“死者的妻女被采访了,据说是一直没有拿到赔偿金,相关领导层也避而不见。后来有人把当天的视频录像发出来了,好几千转发,又把拖欠钢厂工人工资那事儿给牵连出来,结果没等飚到热搜,就被删了。不过新闻热度上升,好赖那对母女现在得到赔偿了。”
柳江元抹了抹嘴上的油,感叹道:“未亡人能过好一点儿,走了的人泉下有知也能安心了。”
郝乐山说:“咱们这个职业,说好听了是引魂使,说不好听就是鬼差,谁见咱们不是倒霉事儿啊?实话说,我刚开始干这个那俩月,每天连觉都睡不着。”他说完又碰碰冉冬冬的胳膊,问:“冬冬,你刚开始干的时候害不害怕?”
冉冬冬斜了他一眼:“我跟森哥一样,我俩都是先天的阴阳眼,从小看这些神神鬼鬼的都习惯了。”
“我不是说这个。”郝乐山特别急切地表达自己:“其实看见鬼魂我不害怕,我就是觉得……每次看到他们死去的过程,我良心特别不安。生老病死的也就算了,那些我们都无能为力,可是那些横死的,从一开始咱们就跟着他,就知道他下一秒就要死了,明明一伸手就能救了他的命,可是……”他说到这儿,没再说下去。
蒋森垂着眼皮一直没说话,龙二看着他的样子,用自己的手轻轻覆上他的手。
柳江元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生死有命,你一个小小的鬼差,想这些岂不是自寻烦恼?”
“这脑子想什么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郝乐山叹了口气说:“我真的特别难受。”
冉冬冬岔开话题道:“三胖,你们家不是修真世家吗?怎么跑来干这个了?”
郝乐山挠了挠头,说:“我爸说我是我们家最没资质的,二十多岁了连天眼都没开,说引魂使好赖算个公务员,就让我考了,以后饿不死算了。你们呢?你们为什么干这行儿?”
“我天生阴阳眼,从小猫嫌狗不待见,连我爸妈都怕我。十六岁那年,在天桥底下碰见一个老道士,说我有资质,非要我为徒,我就跟着他混了几年,后来我师父因为阳寿到了,就介绍我到地府干了。”冉冬冬轻描淡写道。
“我就说呢。”郝乐山说:“那你的性格缺点应该是后天家庭环境造成的。”
冉冬冬凉凉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转而去问剩下的两个人:“主任、森哥,你们俩呢?”
柳江元说:“我父亲是干这行儿的,后来自然而然就继承下去了。小蒋呢?”
蒋森被点到名字,左右看了看周围一众期待的目光,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我……大学毕业实在找不到工作,就来了。”
龙二听着听着估计是觉得无聊,不自觉就歪头靠到他肩膀上。蒋森回头看了他一眼,说:“你干嘛呢?”
“我困了。”龙二无比坦然地说。
旁边的围观群众都一脸发生了什么的表情,冉冬冬瞪大了她那双铜铃眼,说:“我竟然一直站错攻受了么?”
柳主任这个钢铁直男不忍直视这样辣眼睛的场面,说:“哎呀哎呀,你们回家去搞。”
“……”蒋森一把把龙二的脑袋推开,说:“里屋有床,去那儿睡。”
外面的雨还没停,郝乐山站起来把众人吃剩下的碗筷给拾了,一边跟冉冬冬说:“冬冬,一会儿我送你回家呗,这么大的雨。”
“我夜里还有案子,陪森哥在办公室里解解闷儿,一会儿直接去现场。”
“人家俩正你侬我侬热恋呢,你在这儿当电灯泡你好意思吗?”
“好意思。”
郝乐山只好撅着嘴去倒垃圾了。
柳主任一边穿外套一边问:“冬冬,你有驾照没有?”
“有。”
“那我把办公室的车留给你,晚上你开车去执行任务,办完直接开回家吧,路上慢点。”
冉冬冬心里蓦地暖了一下,犹豫了半晌,别别扭扭小声说了一句:“谢谢主任。”
柳江元笑了笑说没事,转头又指挥郝乐山:“乐山,你回去顺路送我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