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以北,阴山以南,河套平原西南部,海勒金草原。这片辽阔丰饶的草原,以前不是叫海勒金草原的,或许它根本没有名字。但是,在鞑靼人的海勒金部落迁徙到这里,在这里扎根发芽以后,这片草原,就被海勒金冠名了。
在鞑靼人的众多部落中,海勒金部落的实力,显然不是最强的,甚至连排在二流都有些勉强。海勒金部落实力最强的时候,全部骑兵数量也没有超过两万人,其中精锐骑兵的数量,不超过一万人。而整个鞑靼部落的骑兵全部加起来,估计有几十万人。
但是,在阴山以南的地方,海勒金部落的实力,还算比较强的。鞑靼人刚开始的时候,对阴山以南的区域,并不是很在意。率先搬迁过来的,都是一些在大漠以北活得不如意的小部落。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海勒金部落就这样显得比较突出了。
早晨的海勒金大草原,温暖的阳光落在草尖上,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整个大草原,显得非常的安静,只有微风吹过的声音。蓝天白云之下,一群群的马牛羊,正在优哉游哉的吃草。偶尔间,有一两只的麋鹿从草丛里出现,又飞快的消失了。
“哒哒哒!”
忽然间,从草原的东北角,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随着马蹄声的越来越近,越来越密,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好像发疯一样,从草原上掠过。急促的马蹄声,惊动了附近的动物,它们都仓皇的四散逃窜。只有成群的马牛羊,没有丝毫的感觉,依然在安静的优哉游哉的吃草。
策马狂奔的人,对于四周的一切,视若无睹。他只是拼命地抽打着马屁股,让战马不断的加速,不断地加速,一直到战马奔驰的极限。仿佛,他是要用极限的速度,用凛冽的迎面吹来的风,用四周飞快后退的一切,来洗刷自己遭受的一切。
马背上的人,正是海勒金部落的大王子索布德。如果徐兴夏这时候看到索布德,都不一定能够认得出来。一段时间不见,可怜的索布德大王子,已经完全没有了王子殿下的风范和气度。现在的他,头发蓬松,胡子巴扎,简直和疯子没有什么两样。
事实上,索布德恨不得自己真的是个疯子。如果他真的是疯子,别人也就不会怎么责怪他了。疯子打了败仗,这不是很正常吗?偏偏他不是疯子,却要被别人给逼疯了。当初从南面逃回来以后,索布德就被部落的其他高层给揪住,差点要他当场自杀谢罪。
仿佛是进入了疯狂状态的索布德,拼命的催动战马,向前面拼命的飞奔。他的脑海里,一片的空白,什么都不想。一直到战马完全跑不动了,他才喘着大气,从马背上下来。这时候,他已经跑到了草原的边缘,进入沙漠地带了。但是,他还是没有能够完全发泄自己。他赤着双脚,在沙漠里疯狂的奔跑。
索布德的确是快要疯狂了。上次,他信心百倍的南下,想要为自己的弟弟报仇,结果,一不小心,就被徐兴夏给打得灰溜溜的回来。带去的六七十个鞑靼骑兵,最后只有四五个成功的回来,其他人都全部倒毙在了明军的屠刀下。
如果那些幸存者都没有回来,他或许还好一点,或许还能撒谎,蒙骗过关,没有人知道失败的真相。偏偏这几个人又回来了,还将失利的真相,都告诉了其他人。到最后,几乎整个海勒金部落的高层,都全部知道了。结果,索布德马上就悲剧了。
可想而知,他在部落里面,会遭受到什么样的冷眼。在鞑靼人里面,失败者向来是得不到怜悯的。本来,部落里的某些高层,和海勒金的关系,就有点微妙。他们都不想海勒金继续一家独大,想要分享更多的权力。索布德,刚好给了他们这个机会。他们当然要抓住机会,拼命的打击索布德,从而动摇海勒金的头人地位。那些人就差点没有公开提出,要废除他的大王子继承地位了。
甚至,连他的父亲海勒金,都不敢为自己的儿子辩解什么。他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的大儿子,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口水都飞溅到索布德的脸上去了。骂到狂怒的时候,海勒金甚至拔出黄金腰刀,高高的举起来,就要一刀砍死自己的儿子。幸好旁边的人拉着,要不然,索布德就真的被砍死了。
鞑靼人的风俗,和大部分的蒙古人的风俗是一样的,小部落的名字,基本上都是以头人(也就是部落首领)的名字来命名的,除非是土默特、哈喇慎、科尔沁等有专门名字的大部落。比如说,海勒金现在是部落的首领,这个部落,就叫海勒金部落。
索布德如果能继承部落首领,那么,海勒金部落,就能改名叫做索布德部落。这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情。索布德一直都相信,如果自己继承了首领地位,一定可以做得比父亲更好,一定可以将索布德部落变得更加的强大。
可是,这件本来看起来很容易的事情,偏偏被徐兴夏搅和了,原来的一切,全部都没有了。从天堂跌入地狱的索布德,对徐兴夏的仇恨,可想而知。他甚至毫不怀疑的相信,要是他抓到了徐兴夏,一定可以将他整个人都生吃掉。
“徐兴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