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的生意不算太好,但也能勉强支撑,司无正将马交给小厮,发现店里零零星星坐着几个酒客,无一例外见了大理寺的官服都闭上了嘴。清未跟随司无正走进店门,觉得店内陈设与前日来时略有不同,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同,只暗中觉得怪异,倒是司无正直接指出了问题所在。
“前几日放在墙角的酒坛没了。”
听了这话,清未也发现酒坛没了。
“许是喝完了吧。”他轻轻扯司无正的衣袖,并未在意,“快去那间客房瞧瞧。”
司无正依言向掌柜的讨房子勤死的那间屋子的钥匙,却被告知那间房已经住人了。
“是从西域来的客人。”掌柜的惧怕司无正的身份,将住客的身份全盘托出,“刚来长安不久,听说是贩卖香料的。”
司无正装模作样地听了片刻,抬腿往楼上走:“近日有传闻西域的商人私下贩售我朝贡品,我且去看看。”
掌柜不敢阻拦,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上楼,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西域的商人竟然不在屋内,而拿可怜的房子勤还挂在门前,随风微微摇晃,瞧模样怪可怜的。这次清未也看见了墙上的血书,不禁好奇道:“住在这儿的西域商人看不见吗?”
“估计只有我们能看见,要不然谁敢住在这儿?”司无正无所谓地笑笑,走到房子勤面前不耐烦地摇晃对方脚踝上的白绫,“你到底是怎么死的?”
房子勤被晃得惨叫连连,可怜巴巴地望着清未,寄希望于他能帮助自己,可惜清未已经知道房晗的事,对房家的父子俩已经产生了怀疑,任凭倒吊鬼如何哀嚎都无动于衷。
“你被他带坏了。”房子勤哀怨地抱怨,苍白的手指撩开面前枯草般的头发,“作孽啊。”
“谁作孽还不知道呢……”司无正对房子勤的话无动于衷,抬手指着血迹斑斑的墙面,冷声逼问,“这字不是你写的吧?”
“为……为何不是我写的?”
“若真是你写的,我们来的那日你就该给我们看了。”司无正勾起唇角,“一个真正有冤情的人是不会有所隐瞒的,因为没有人愿意冤魂不散无法投胎,可你撒谎了。”
司无正说到这里,从身后拖了一把椅子,悠闲地坐在房子勤面前:“我倒是好奇,你一个捆在酒楼里的亡魂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或许是福至心灵,站在一旁的清未忽然轻声开口:“房晗死了。”
房子勤的神情果然大变。
“你是不是不知道他把裴之远杀了?”他逼近倒吊鬼,“你儿子也冤魂不散。”
“不……不会的……”仿佛受了惊吓,房子勤的眼里溢出黑血,口鼻也冒出黑烟,“不会的!”
“你不信?”司无正接过话茬,“今日我们还看见他徘徊在房宅前阴魂不散,瞧模样也不愿意投胎。”
“我说你们父子有什么毛病?都不愿意投胎。”
司无正越说,越是刻薄:“难道还要阎王爷亲自来催你们吗?”
粘稠的血滴落在地面,房子勤整张脸都被污血覆盖,无论司无正再说什么,重复的都是“不会的”三个字。清未站在一旁轻声感慨,说司无正向谁问话,都能把对方逼得神失常。
司无正颇为无辜地耸肩:“我也没说什么。”
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