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无正凶巴巴地扭头:“谁说我害羞了?”
“那你耳朵红什么?”
司无正捏着缰绳狠狠一甩,像是把气都撒在别处了:“明知故问。”
“我明知故问什么?”清未见那双耳朵又要发红,不由自主地凑过去。
司无正被问得哑口无言,愣是抿唇憋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近似呓语的呢喃:“嫂嫂明知我喜欢……”剩下的话都消散在了风里。
伴随着纷乱的马蹄声,他们进了城门。进城以后马车就难行了,司无正跳下车,解开缰绳细细地检查马鞍,确认无误才扶着清未上马,自己则骑上另一匹。
瞧神情还是在为耳朵发红的事发愁。
清未的心情却出奇得好,他骑着马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春风吹拂,一切在他眼里都似乎变了模样,以前看什么都满眼颓败,又本能地觉得自己是已死之人,阳间的事物不值得留恋,如今的心境则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
他终于觉得自己还活着,觉得司无正爱闹些小性子,亦觉得生活有趣味。
人间烟火原来真的是暖的。
司无正依言将清未送回了家,站在家门口踌躇片刻,见他不像有话要说的模样,只得板着脸堵在自家门前,抱着清未的腰轻哼。
“做什么?”他怕被邻居看见笑话,皱眉扒腰间的手,“松开。”
“嫂嫂,我堂堂七尺男儿,不能总在人家面前红耳朵。”
“什么?”清未差点以后自己听错了。
于是司无正又重复了一遍。
“七尺男儿还在乎这个?”他忍笑反问,瞅准时机,侧身从司无正身侧钻进去,还顺带摸了一把红彤彤的耳垂。
司无正懊恼地注视着清未,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卧房门内才翻身上马。
卧房里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的味道,清未把香炉里的灰扫出来倒掉,站在院中眯起眼睛打量天边的晚霞,觉得这两天雨还是不会停,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把晾在夹竹桃树下的腊肉取下,想着给司无正做些吃的,然后就看见了坐在墙头上的三只鬼。
裴之远和荀大义夹着李离渊,眼巴巴地瞧着他。
“司无正不在。”清未拎着腊肉皱眉,“你们怎么来了?”
“他不肯投胎。”裴之远垂头丧气地坐在墙头。
“还念经让我们头疼!”荀大义气得拿手不停捶李离渊的肩膀,但刻意避开了住持手里的佛珠。
裴之远倒比荀大义冷静些:“他是皇室的人,又修行多年,与寻常鬼不同,我这种半吊子的鬼差是没办法的。”
说得也有些道理,清未大体理解了些,就是觉得司无正回来会生气,颇为无奈了。
他把腊肉先放进庖厨,继而走出来与鬼们聊天:“那你打算怎么办?”这话是问李离渊的。
“我打算二月二的祭礼过了再转生。”住持温和地回答,“我放心不下陛下。”
他们在院子里聊天,却不知司无正已经过了午门,拿着御赐的腰牌一路畅通无阻,眼看着就到了勤政殿门前。
一盏接着一盏宫灯顺着司无正来时的路亮起,仿佛黑夜中腾起的冷火,明明摇曳成刺目的火团,看着却没有丝毫的热度。
老太监靠着门打瞌睡。
“秦公公?”司无正走上前,轻轻叫醒了御前的掌事太监。
“哎哟。”老太监还不太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