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大义和裴之远紧随着他们从寝殿里跑出来,再回首时身后的宫殿已经恢复了正常,入眼皆是白色的纱幔,仿佛翻涌的曼妙浪花。
司无正说:“你们准备一下,我们今晚出宫。”
“可是德妃的事儿还没有解决……”荀大义说得隐晦,“皇上那边不好交代。”
言下之意,若不打消德妃娘娘的怨恨,皇上不会放司无正和清未出宫。
“无妨,母妃虽然有怨气,但是也知道现在附身贤妃会让我们无法出宫。”司无正并不担心,“清未短时间内醒不了,你们今晚帮我看护他,我去见皇上。”
“你们也不用在贤妃宫中当差了,准备准备,脱离肉身,放这两个小太监回去吧。”
司无正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带着他们从小门回到偏殿,刚将清未放下,立刻马不停蹄地去了御书房。
荀大义和裴之远面面相觑,他们附身的太监身份低微,无法跟随司无正面见皇上,加之又实在不敢打听司无正到底会说些什么,便尽职尽责地守着昏迷不醒的清未。
树芯成人,其中的秘密只有司无正知道,荀大义蹲在床边力地嗅:“我闻不到木头味儿。”
裴之远嫌他蠢笨:“公子就是人,你还指望闻到什么?”
“你说……公子和成的妖怪有什么区别?”
“妖怪是吸取日夜之华,公子吸取的是他自身的血肉魄,怎么能说没区别?”
荀大义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起身倒了两杯茶,递给裴之远一杯:“以后也不知有没有机会附身活人了,敬自己!”
两盏茶碗轻轻磕在一起,杯中的水溅出些许。
“唉,很久没有感受过流水的感觉了。”裴之远拿指尖抚去水痕,与荀大义一同坐在了床边。
晚风徐来,宫中很是宁静,他俩沉默半晌,再一次讨论起贤妃娘娘宫中的变故,起先自然是感慨娘娘怨气之深,可后来就察觉出了异样。
荀大义一拍脑门:“不对啊,德妃娘娘只是怨恨皇帝,附身的也只有贤妃而已,可贤妃娘娘宫中却少了宫人……”
“不错,我觉得在殿中的那几日,与其说大家是怕流言,倒不如说是在怕贤妃。”裴之远点头附和,“只要贤妃娘娘一走,那些太监宫女都松了一口气,也不像平日里那般沉默寡言。”
“可我觉得贤妃娘娘不会害人的……”荀大义颇为不甘心,也是他先前的观点,“大家怕的难道不是她的梦魇吗?”
“贤妃梦魇以后会绣六皇子的名字,这事儿说白了只是晦气,并不会伤及寻常宫人的性命。”裴之远却不像荀大义那样凭感觉判断人的好坏,只说,“看来贤妃也有秘密,只是公子受伤,我们不能再待在宫中了。”
话题转移到清未身上,荀大义和裴之远都不由自主转头去看床上的人。他睡得安稳,平躺着呼吸均匀,只是面色苍白,没有了昔日的红润。
其实清未在做梦,准确来说在做关于回忆的梦。
他梦到了死前还在司家祖宅里的日子。他的相公对他与其说是不好,不如说是不闻不问,毕竟他本来就是个买进来撑门面的男妻,自然不会上心,更何况他的相公还是个身体有毛病的,清未的存在就像是对世人宣告司家的大少爷不行。
所以连带着司家的旁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