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凉透的身子哀嚎,“我再也不惹他生气了,我再也不瞒着他了……我要告诉他死而复生的法子,告诉他我是一个自私到自己都无法忍受的人。”
“只要他醒,我什么都告诉他。”
“只要他醒……”
然而清未安安静静地躺在司无正的怀里,既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吸。
司无正在地上跪了半晌,等府前又开始喧闹的时候,他把清未抱进了书房,那里有张小床,床边燃着安神香。司无正将清未小心地放在床上,先脱衣服,再盖被子,一切整理妥当,终是杵在原地不动了。
“司大人?”裴之远不忍心看他这样,飘进来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还活着。”司无正冷不丁地说,“你们随便去附身谁,帮我照顾他。”
裴之远微微一惊:“司大人?”
“天色不早了,我还要出城。”司无正说这话的时候,视线一直停留在清未清白的面庞上,“若是能得胜归来,或许还能再见上一面。”
“你……你还要去打仗?”裴之远呆呆地问,“为何……”
“为何?”司无正自言自语,“陛下这般对我,我的确不愿带兵打仗,可我若是不去,可能连清未的肉身都保不住,这次是放火烧,下回呢?”
“我如果不把兵权牢牢掌握在手里,陛下定会想出更多法子害清未。”
“只有当他忌讳我手里的兵,清未才能安全。”
司无正说到这里捂着嘴咳嗽了一声,片刻就有稀薄的血水从指缝间滴落,但他毫不介意:“我要让他知道,日后但凡清未出事,他的江山就会坐不稳。”
司无正眼里迸发出疯狂的光:“他毁了我珍惜的东西,我也会毁掉他最看重的天下。”
泪水从清未的眼角跌落,一闪而逝,可惜谁都没有看见。
第七十七章战将(5)
破晓时分的寒意在司无正出门时还残留在风中,裴之远和荀大义已经去找所能附身的躯体了,但如今的清未到底是生还是死,谁也说不清。
“若是一月以后我还没回来,那大抵是战死了。”司无正叫住鬼差,平静地说,“到时候你们把夹竹桃树烧掉,我和清未就能再相见。”
“司大人,切莫说丧气话。”裴之远苦笑着飘回来,虽有心安慰,但现下的境况任谁也说不出半句好话来。
鬼差只能道:“我方才观察小公子,似乎是有气息的。”言下之意是让司无正安心地出城,家里有他们照料。
“有就好……”司无正笑了一下,最后回头望了一眼。
半边院落被烈火吞噬,半边完好无损,阳光不遗余力地照着它们,仿佛金色的光带,平静祥和地在砖瓦间流淌。司无正的心绪平静不少,他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只是这次离别不同以往,谁也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再相见,而相见时又会是什么光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