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劳心劳力,也没什么神,就叮嘱着徐好好住下,让她下去找徐了。
两个丫鬟在院子里晒被,说着悄悄话。
“急着赶着成亲了,好好的大小姐,还冲什么喜……”
“那有什么办法,徐家也不比从前了……”
“要我说,大小姐这婚事就一直不顺溜,祖坟上多半是被人下了降头,不然怎么还不如小姐了呢,人进宫了,要是晋个位,好歹能光耀门楣啊!”
“就是……”
瓶儿送了徐出来,谁都不敢言语了,可只言片语的,也听见了些许,洪珠在身后放下了门帘,可仔细遮掩了个严严实实。
徐走下石阶,挨个看过:“真是主子面善心软,下面的丫鬟就乱起来了,主子一场,不为着祈福也就罢了,还在当家夫人的院子里说三道四?”
两个丫鬟都是新置来的,这两日才在徐瑾瑜跟前殷勤过了,得了令了,就留夫人屋里了,从来没见过徐,也不知道她是谁,自然打量着她。
瓶儿低着眉眼,也是叹息:“让表小姐笑话了,两个丫鬟而已,要不是老爷非要留着,夫人早撵了出去。”
徐想到徐要嫁人了,恐怕后院里也都是形形色色的丫鬟婆子,更是气愤:“舅舅也真是糊涂,可你家夫人不方便说的话,你也当留点心,横竖丫鬟多的是,夫人只这么一个,就这么嚼舌根,看不顺眼了,错处还拿不住?”
瓶儿连忙扶了她:“表小姐消消气。”
跟着她出了院子,往徐这边走过来了,出了院子才是悄悄与她说了:“表小姐不知道,夫人是故意留的这两个,虽然眼下怄气,但是有好处的。”
她没有说下去,徐前世好歹也嫁过人了,知道些个。
王夫人送嫁时候就说过,让她留心夫君的喜好,倘若有一日得不了欢心了,有了妾室,日子肯定不好过,一个是争子嗣,一个是寻着合意的丫鬟放在眼皮子底下,用来笼络男人的心。
一口气就这么梗在了嗓子眼处,吐也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
瓶儿送了她到门口就走了,徐到了徐的院子里,得了消息的小表姐已经等不及冲了出来,少女一身粉嫩,快步走过的时候,裙摆像绽开的花朵,锦绣炫目。
拉住了她的手,徐笑得眉眼弯弯:“阿蛮你今个可是来着了,再不来就瞧不见我了,你表姐我啊,明天要出远门了!”
徐回头,一口恶气还没出去,笑不出来:“出什么远门,是出门吧!”
徐嘻嘻一笑,搂着她,呵着她痒进了屋里去:“怎么了?听说你姐姐我要成亲了,你就这个神色给我看啊!”
徐最是受不住呵痒,自然也是笑了,梗着的那口气就岔开了些:“当然不是了,恭喜表姐,贺喜表姐,就是没想到这么急,怕日后难见面了,心里怪闷的。”
拉了她的手进去,徐给屋里的洪柳和抱琴都撵出去了。
给人按了榻上坐着,少女亲自拿了绣好的香袋过来,一股脑都塞了徐的手里:“这些个,都送你,以后你常常拿出来看看,就当是解解心怡了。”
徐实在高兴不起来,想着外面那出戏,也是伤心:“表姐,成亲了,要是不合心怎么办?姐夫要有别的心别的意,你可怎么办?”
她真是想多了,徐才不在意。
少女扬眉一笑:“那有什么怎么办的,换了他就是。”
听她这么一说,不只那口恶气消散了,徐恍然大悟,自己连日来对顾青城的心思,对深宅大院里面的厌恶,那些个患得患失的心绪,不过就是太过多情。
表姐说的是,她一下也笑了出来,是了,喜欢就是喜欢,真到了不合心意时候,换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