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容哭了片刻,此时也平静下来,对程望说道:“爹,你一路奔波,一定又饿又累。我这就令人准备饭菜,等你吃饱了,我们慢慢说话。”
程望点头应道:“好,爹都听你的。”
短短几个字,又令程锦容鼻间一酸。
对程望来说,十八年的时间都是空白,fù_nǚ 两个互相思念,却从未相见相伴。
对她来说,是久别重逢。前世她去边关后,和亲爹相伴半年。她对程望很熟悉,程望对她这个女儿有些陌生拘谨。
程锦容没急着说话,和程望一同迈步进了贺府。
……
程望还没从fù_nǚ 重逢的激动喜悦中回过神来。
进了凌云阁后,程锦容让他坐,他便坐。让他喝茶,他连饮了三杯。饭菜送来,程锦容为他夹菜,他一声不吭,埋头吃了个饱。
这熟悉的一幕,令程锦容悄悄扬起了嘴角。
当年也是这样。她更名改姓,去边关和亲爹相聚。程望也是这般,欢喜得手足无措,不知做什么说什么是好。索性什么都听她的。
吃饱喝足之后,众人都退下。
fù_nǚ 两个,也终于能静下心来好好说话了。
程锦容仔细打量程望几眼,轻声叹道:“爹,你鬓发都白了。”
程望反射性地应道:“爹这一把年纪了,有白发也不稀奇……”
程锦容不乐意听“一把年纪”这四个字,嗔怪地看了一眼过来。程望立刻改口:“我天天忙碌,顾不得保养。从今儿个起,我就喝些养发的汤药。最多半年,就能见效。”
程锦容抿唇一笑,又扫了程望的衣服一眼。
程望立刻又道:“我这一路风尘仆仆,吃穿都顾不上。明日我好好收拾一番,穿一身新衣再来。”
程锦容听得好笑不已:“爹,我们fù_nǚ 两个虽然没能见面,每个月都通信。在我面前,你不必拘谨,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程望下意识地答了一句:“我没拘谨,就是一肚子话,不知该怎么说。”
fù_nǚ 两个面面相觑,然后一同笑了起来。
那一丝隔阂和生疏,也在对视一笑间消融不见。
程望温柔地凝望着女儿,许久之后才叹一声:“锦容,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得多。”
程锦容失笑:“爹这是看自己的女儿哪儿都好。其实,我有很多缺点。我性情固执,认定的事从不更改,想走的路,哪怕是头破血流也要走下去……”
“和我这个亲爹一样。”程望很顺溜地接了话茬:“可见是我的亲女儿没错。”
fù_nǚ 两人,再次相视而笑。
“爹,你真的告了半年假?”程锦容笑着问道。
程望笑着嗯了一声:“一来一回,路上就要耽搁三四个月。我能在京城待两个月。”顿了顿问道:“你的伤好了吗?”
程锦容点点头:“我养了大半年的伤,现在基本痊愈了。明日是阿圆阿满的周岁宴,等过了明日,就得操持爹成亲的事。等这一切都忙完了,我再去太医院官署当差也不迟。”
一提成亲,程望有些困窘。
他低声道:“锦容,我一直没打算续弦。你写信劝我,我才改变心意。你现在告诉爹,你真的不介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