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年底,南疆大捷的消息传来,冯元吉不愧绝世名将南疆大巫师议和,同意将自己的继任者巫童送上帝都为质,举国欢庆。
唯一所憾,便是大将军冯元吉战死,大庆官兵四十万,锐几乎尽数折在南疆。
然而对于帝都高堂大殿里坐着那个最最金贵的男人来说,这也不过是胜利背后的小小阴影,四十万人和一个将军,买他一个虚名留青史,也算死得其所了。况且没了那男人横眉立目地上谏挑他的毛病,日子也舒爽起来。
大皇子赫连钊终于有机会在那如铜墙铁壁的军权中插上一手,更是得意非凡。
年关将近,皆大欢喜。
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可也有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不过一个外力风波,一个从心上烂起罢了。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冷,帝都依旧歌舞升平。
第五章:虚以委蛇
也不知道是不是做惯了一缕游魂,或是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比较嗜睡,连续好几个月,景七总觉得身上懒得很。
平安觉得他们家这位爷简直就是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在冬三月,人模狗样地过着猪一样的日子。
在皇上那告声病,除去偶尔例行请安,基本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那别家小姐还“规矩”几分。
上一世为人,景七心里挂念着赫连翊,从懂事开始,就习惯了凡事为他多想几分,先太子之忧而忧,后太子之乐而乐,劳心力鞠躬尽瘁,简直把没机会孝顺自己亲爹的心气儿全用在了太子殿下赫连翊一个人身上。
到了这一世,心里执念一样的人突然没有了,空落落的,可是也轻松了很多。
反正景七想得开,眼下他还小,这大庆虽然说是打根儿里烂了,毕竟外面还有个光鲜繁荣的壳子在,一时半会倒不了牌子散不了伙,真等内忧外患开始露出苗头的时候,太子党也差不多翅膀硬了,到那天,就算天塌下来,还有他们扛着呢。
他忽然就明白了皇上为什么二十年不早朝,人生最适宜不过,不过清欢二字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起来草草吃两口东西,练练字,兴致来了题几首歪诗,摆摆棋谱,翻翻闲书,从山水地理志到民间话本市井传说无所不读,看一会眼酸了就歪在塌上接着睡上一会。
据平安计算,自家王爷虽然“读书”的时间很长,看起来像是小小年纪就知道用功的样子,可每回进来添茶水的时候,至少十之七八,他都是闭着眼拿眼皮“看书”的。
实在是将混吃等死发挥到了极致。
进了王府,好像时间都被拖长了似的。
越懒越睡,越睡越懒。
到最后,赫连翊得了闲出宫看他时,都觉得不对了。
可怜殚竭虑的少年太子,每每到了南宁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