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碧冷哼了一声,“她不喜欢你这样的。”
江碧拿着水杯走到洗碗池前,打开冷水冲洗杯子。
江顾川被江碧这话勾起了好胜心,他便走到江碧身后,不甘心地问道:“那她喜欢怎样的?我改还不行吗?”
江碧甩了甩杯子里的水,他弯腰将水杯塞进消毒柜中,这才站起来,直视着与他身高相当的江顾川,讥讽地说:“你能改掉,你是朱秀兰儿子的身份吗?”
朱秀兰是江伟民的续弦,取代了江碧生母的位置,成为了新的江太太。江顾川身为朱秀兰的儿子,也跟着鸡犬升天,从一个身份普通的男孩,成为江东药业的总裁。
他与江碧,本就是敌对关系。
纵然两人见面说话还算温柔,但也掩盖不了他们是敌对关系的本质。
就冲这点,韩旺旺就永远看不上他江顾川。她不可能嫁给自己好朋友的敌人!
江碧见江顾川脸色阴沉下来,他靠近江顾川一些,故意刺激他,说:“大哥,你说,如果当年我和哥哥没有被绑架走散,这江东药业总裁的位置,还轮得到你来坐吗?”
江碧被找回江家也有四年多时间了,她对谁都是一副疏离冷淡的态度,即便是见到了父亲江伟民,也是一副话不多的沉默样子。
这是她第一次对江顾川伸出锋利的爪牙。
江顾川瞧清楚了江碧的真面目,反倒笑了起来,“我当你真的不恨我,原来都是装的。说到底,你心里还是恨着我妈妈,恨着我。”
江碧退回一步,下颌轻抬,高高在上地看着他,冷艳的脸上充斥着厌恶的表情。“恨?对你,我用不着恨。我是江伟民的亲女儿,对一个外来的孩子,我不需要恨。”
说到这里,他话音一顿,别有深意地看了江顾川一眼,又道:“对你,无视就好了。”只有弱者才会恨一个人,强者,从来都是蔑视一切的。
江顾川瞳孔微缩,一双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你是父亲的亲女儿又如何,这江家,最后不还是落到了我的手里吗?落到了一个,你口中的外来的孩子的手里...”
“都起来了?”江伟民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打破了这对‘兄妹’针锋相对的局面。
江伟民穿着一身运动服,手里提着一把太极剑,准备去院子里练剑。他瞧见兄妹俩站在厨房里聊天,见他们相处融洽,颇为欣慰。
“碧儿,你不是要去韩家迎亲么?该出发了,否则该迟了,误了他们的正事就不好了。”
“就去。”江碧走出厨房,取下餐厅那面墙上的的车钥匙,大步走了。
江伟民见江顾川还站在厨房里没有动作,便问他:“你怎么了,顾川?”
江顾川回了神,整理好脸上的愠怒表情,朝江伟民浅浅一笑,“没事,刚才是想劝碧儿换身衣服,她嫌我啰嗦。”
江伟民笑了起来,“你妹妹什么性格你还不了解吗,她回家这些年里,你见她穿过几回裙子?”
“行了,回屋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吃了饭该上班去了。”
“好。”
离开江家,江碧那冷艳的脸颊上,顿时露出一抹讥诮的笑意。
江顾川...
就让他在那个位置上多坐坐,让他学会享受位高权重的滋味。
等他习惯被人敬仰,习惯了指点江山的日子,他再将江顾川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将他狠狠地踩在稀泥里,让他好好地尝一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江碧开着一台玛莎拉蒂赶到韩家的时候,韩家人正巧在吃早餐。
韩旺旺已经化好了妆,怕把礼服裙子弄脏了,身上还穿着她的睡裙。瞧见蔡管家带着韩旺旺走进餐厅,江碧俏皮的双眼中亮起了灼人的光芒。
“江碧!”
韩旺旺赶紧冲江碧招手,说:“江碧,快过来,今早有你最喜欢吃的红枣糕!”
韩旺旺从她自己的菜盘子里夹了一块红枣糕,递到江碧嘴边。习惯了被韩旺旺喂食,江碧张嘴便含住了那块红枣糕。
韩旺旺问她:“是不是很好吃?我告诉你啊,我小表叔家里的厨子,做饭特别好吃。来,坐下和我们一起吃。”
江碧却没草率坐下,而是站在韩旺旺的身后,跟主人家打招呼。“韩先生,韩夫人,好久不见了。”
江碧与宋瓷他们认识多年,又曾是上下楼邻居的关系,彼此关系已经很熟了。宋瓷指着韩旺旺身边的位置,对江碧说:“江小姐,快坐下。蔡管家,让厨房再添一副碗筷。”
“好。”
赛西里奥跟苏欢颜他们昨晚倒时差,还在睡觉,这会儿没睡起。餐桌上,只有宋瓷一家人和韩旺旺他们姐弟。
韩军军端着他的早餐盘子,也挨着江碧坐下来。他说:“**姐,好久不见啊。”
注意到少年瞧自己时那两眼发光的模样,江碧有些心累。他轻轻地嗯了一声,接过佣人递来的碗筷,夹了一根香肠放到盘子里,拿起刀叉低头吃起早餐来。
见**姐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韩军军多少有些气馁。
**姐跟姐姐关系那么好,**姐也该爱屋及乌,对自己友善些才对。可她怎么永远都是一副冷淡疏离的样子呢?
韩军军郁闷地吃着早餐,像是委屈的鹌鹑。
宋瓷早就看出来江碧与韩旺旺之间苗头不对,所以把韩军军那副受了情伤的样子瞧在眼里,默默地在心里为韩军军点燃一颗蜡烛。
“阿让。”宋瓷叫了阿让一声。
阿让笔直的坐在餐厅旁吃着早餐,听到宋瓷叫自己,他先放下刀叉,擦了擦嘴,这才望向宋瓷。
“这是江碧,江东药业江伟民董事长的千金,她与旺旺是好朋友,也是今天的迎亲人。”宋瓷为阿让和江碧之间做介绍。
阿让这才将注意力落在韩旺旺的好朋友身上。
他看了一眼江碧,便感受到了强烈的违和感。他盯着江碧那双冷冽的双眼,瞧了一会儿,才笑眯眯地跟她说:“今天就辛苦江小朋友了。”
江碧看了他一眼,浅浅地点了点头。
等吃了饭,韩旺旺便拉着江碧去换衣服。江碧借故说想要喝杯咖啡,“我想喝杯咖啡,起早了没精神。你先去换衣服,等会儿还要给我化妆。”
韩旺旺一想也对,便先回客房换衣服去了。
江碧坐在咖啡厅里,佣人按照他的口味,给他端来一杯不加糖的苦咖啡。江碧尝了一口苦咖啡,感慨不愧是韩家,外面难求的极品咖啡,在这里只是被用来招呼每一位客人的咖啡。
江碧不免多喝了两口。
“你还是这样,咖啡永远只喝苦的。”阿让的声音,在江碧身后突兀地响起。
江碧无奈地放下杯子,“你怎么认出我的?”
阿让在江碧身旁坐下,他盯着江碧那头碍眼极了的长发,说:“你为什么想不开,还留起了长发?”怪不得那天见到他,他要戴着一顶帽子,原来是为了藏住头发。
江碧正要回答,却发现阿让一直盯着他胸口在看,江碧知道这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东西,他面无表情地说:“假的,内衣撑起来的。”
阿让这才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去隆...”江碧眼神太凶残,阿让最后那个字没敢说出来。
“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来的?”江碧问。
那天在ak俱乐部擦肩而过,阿让便认出了他也就算了。但今天他穿着女式服装,还露出了一头长发,他为什么还认得出来?
“咱们好歹一起并肩作战过一段岁月,人的嘴巴鼻子可以易容,但眼神永远是变不了。”
“好吧。”不是他伪装失败,是阿让眼神太毒了。
江碧起身,说:“新婚快乐,我先走了。”
“诶!”阿让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江碧停了下来,垂眸望着阿让,听见阿让说:“你为什么要扮成女孩子?”
江碧目光在四周扫了一眼,确认没人会过来,这才低声说道:“报仇。”
阿让蹙眉说:“报仇?直接杀了不好吗?犯得着这么麻烦?”
江碧目光骤然变得阴狠起来,他说:“杀人不过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人死了就是解脱了。但我要他们过得比死更痛苦!”
“你果然是变态。”阿让松开了江碧的手。
-
韩旺旺听到敲门声,她起身去拉开门。
瞧见门外站着的江碧,韩旺旺赶紧将江碧拉了进来,她站在江碧面前转圈圈,说:“怎么样,这裙子是不是很好看?”
那是一条造型简单的收腰连衣长裙,裙边盖住膝盖,配一双白色珍珠高跟鞋,淑女气质爆棚。
韩旺旺一般都是街头风打扮,见她穿得这样淑女,江碧一时间难以适应。他扶额问道:“我也要穿这个吗?”
“是啊!”
韩旺旺从柜子里取出江碧的礼服,回头对他说:“脱吧。”
江碧拿走韩旺旺手里的衣服,说:“我去更衣室换。”
“换个衣服你也要背着我,用得着这么矜持吗?”韩旺旺惆怅的望着江碧离开的背影,心想她们搂搂抱抱无数回,至于这样吗?
更衣室内,江碧脱了t恤长裤,他盯着镜子里体态劲瘦的男子,犹豫了许久,才咬牙穿上了裙子。
裙子的腰身还算合适,但...
江碧捂着胸口从更衣室里走出去,他说:“这裙子我撑不起来。”
韩旺旺惊呼道:“这可是a杯...”
不好意思,江碧连a杯都没有。
韩旺旺走过来一把扯开江碧的胸口,低头朝里面一看,再次被江碧那小得可怜的胸给吓哭了。
“江碧,你青春期吃的东西都只长个子吗?胸跟个男人似的。”个子倒是挺高,腿也挺长,唯独一对胸小得可怜。
毫不夸张的说,绝对只有两粒花生米大。
听到韩旺旺的吐槽,江碧忍不住辩解,“也不是只长个。”别的地方也长了,但不能给韩旺旺看。
江碧说:“我给你赛想想办法。”
江碧拿出一对胸贴,但江碧实在是太平,那胸贴根本就贴不住。韩旺旺放弃了,说:“就这样吧,反正没人会盯着你的胸看。”
“只能如此了。”
江碧又被韩旺旺按在床尾坐着上妆。江碧对上妆的流程还是了解的,韩旺旺让他垂眼他就垂眼,让他闭眼他就闭眼,非常配合。
上好妆,韩旺旺打量着自己的杰作,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说:“这么一打扮,也是个美人。”
“对了,今晚有化装舞会,你想好要扮演的角色没?”韩旺旺一边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一边说:“我要扮演美人鱼,你呢?”
江碧说:“晚上你就知道了。”
“好吧。”
楼下新郎他们快要出发了,韩旺旺拉着江碧就往楼下跑。
阿让如他承诺的那样,骑着摩托车去迎亲。而南烟烟出门时也没穿婚纱,她穿了一套白色的机车装,披着深棕色的卷发,头上戴着白色头纱,坐在阿让的机车上,又酷又飒。
阿让载着南烟烟,走在最前面,韩旺旺他们则坐在迎婚车队的车上。她望着车头机车上的男女,有些羡慕地说:“这样的婚礼好酷。”
在玩手机的江碧听到韩旺旺这话,突然关了手机,盯着她的侧脸,认真问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韩旺旺说:“我么?我对婚礼没有特殊要求,就想穿着婚纱在自己的婚礼上打碟。”说完,她悄悄地靠近了江碧,用食指戳了戳江碧的肩膀,趁司机不注意,很小声地说了句:“还想,和你一起。”
江碧眸子都轻颤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