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他看到江臻拉着韩旺旺在家人席上坐下时,这才不赞同地皱了下眉头。可一想到韩旺旺是韩家的姑娘,便又觉得韩旺旺坐在那里没什么不妥。
“你在忙什么,怎么这么晚才来?”江伟民一直都以为江臻这几天在忙他事务所的事,并不知道江臻其实早就去了南星市,更不知道‘江臻出现在南星市’彻头彻尾就是一个局!
江臻撒了一张网,各种妖魔鬼怪都在那张网里现出原形。
江臻不慌不忙地给韩旺旺倒了一杯葡萄酒,他将葡萄酒递到韩旺旺面前,与她说:“没可乐,你委屈下,就喝这个。”
上流社会都觉得宴会席上出现可乐是很丢身价的事,摆在桌上的酒,最便宜也都是四位数的售价。
韩旺旺心里牵挂着江臻等会儿要做的事,对饮料着实不挑剔。她端着葡萄酒抿了一口,说:“还凑合。”
江臻笑了。
他这才站起身来,走到江伟民身旁,喊了一声爸。“今天有事耽搁了,来得迟了些,但又不是我订婚,就是迟到了,也没什么关系。”
江臻的声音不算小,围着江伟民在说话的那些人都听见了江臻这话。发现这两fù_nǚ 之间的关系并不像传说中的那般和睦,大家对视了一眼,都默契地离开了。
江伟民忍着怒火低声斥责江臻:“你一定要在这种场合跟我抬杠?你以为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便彰显出了你的聪明不凡?那你可大错特错了,这只会让别人看我们fù_nǚ 俩的笑话!”
江臻目光仍是很冷淡,他告诉江伟民,“想要我听话,那就别惹我。”说完,江臻便在韩旺旺的身旁坐下来,不再吭声。
江伟民早已看穿了江臻的真面目,他这女儿可不是一朵柔弱无依的莬丝花,那是一朵霸王花,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
江伟民不想在江顾川的订婚宴上跟女儿吵架,便带着朱秀兰走了。
韩旺旺旁听到江臻刚才跟江伟民的对话,等江伟民离开后,韩旺旺在桌底下握住江臻的手,偏头跟江臻说:“你不怕得罪他?”
“不怕。”
开始上菜了。
江臻拿起筷子,给韩旺旺夹了许多菜。
韩旺旺见碗里都快堆满了,都有些脸红,“你别总给我夹菜了,我也吃不了多少,再说,我自己会夹。”
“听我的,先吃饱,不然等会儿就没心思吃饭了。”
?
这话又是什么道理?
韩旺旺拿起筷子老老实实地吃东西,刚吃了点东西,便看到江家与盛家的父母在主持人的介绍下,登上了台。
今天是订婚宴,双方父母穿得都还算是应景。
江伟民穿一身黑色三件套西装,朱秀兰则穿了一条暗紫色掐腰长裙,裙身上刺着繁美精细的花纹,华贵而大气,不失气场。
盛京穿了一套白色的英伦风西装,盛夫人则穿着月白色的旗袍,胸口戴着一枚钻石红宝石月亮胸针。
这胸针,是她女儿盛清雅在今年夏季推出的新作品,畅销到断货。
韩旺旺盯着台上那四名家长,又看了一眼并肩坐在台下的江顾川与盛清雅,她挨着江臻说:“你这嫂子长得还挺漂亮的。”
“没你漂亮。”
韩旺旺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蛋,得意洋洋地说:“那自然没有。”
双方家长对孩子们表达了祝福之意,接着便下了台,轮到新人登台了。新人在礼台上交换了订婚信物,也就是订婚戒指。
订婚信物交换结束后,盛清雅和江顾川一起弹了一首钢琴曲《致爱丽丝》。
新人表演结束后,这订婚宴算是圆满完成了,接下来便是新人的朋友们上台去致辞,说些祝福的话。
盛清雅那边上台说话的是她的好闺蜜,她闺蜜是一名高中教授,说话非常讨巧,几句话便感动的盛清雅红了眼睛,坐在台下默默地流泪。
新娘那边的人致词结束后,接着便轮到新郎的代表好友上台。
厉锋将要以江顾川最好朋友的身份上台,这两人年龄差距不大,又是一所大学毕业的,关系自然要好。
厉锋站了起来,朝着主持人的方向走去。他正要伸手去拿话筒,却横空生出来一条长臂,粗鲁而无礼地夺走了主持人手里的二号话筒。
厉锋一愣。
他顺着那条手臂抬眸看去,便瞧见了一张冷艳漂亮的脸。
厉锋笑了,“江小姐,你要上台讲话的话,怎么也应该提前给你哥哥打声招呼。那样的话,他也不至于邀我上台去讲话啊。”
江臻神色倨傲地瞥了他一眼,随后一言不发,转身便上了舞台。
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
厉锋也不好跟一个女孩子闹脾气,他赶紧去找江顾川。江顾川正和盛清雅一起在女方亲戚席敬酒,并没有注意到江臻的举动。
手臂被厉锋一把拽住,江顾川诧异回头,瞧见脸色不妙的厉锋,他下意识说:“厉锋,你怎么在这里?你这会儿不是应该...”
“你妹妹上去了。”
“啊?”
江顾川抬头往舞台那边望去,与此同时,江臻已经打开了话筒,开始了他的演讲——
“大家好。”
有宾客好奇地抬头朝舞台看了一眼,瞧见上台的事江家那个穿得严严实实的女儿,都专注地看了起来。
江伟民看到台上站着讲话的人是江臻,顿时蹙眉,下意识问朱秀兰:“碧儿怎么跑上去了,不应该是厉锋上去致词吗?”
朱秀兰也是一脸迷茫,“的确是该厉锋上去致词的啊,顾川之前还跟厉锋沟通过致词的顺序...”
两口子朝江顾川与厉锋那边望过去,果然发现江顾川此刻也正盯着舞台上面,露出了阴沉的表情。
两口子都察觉到了不妙。
尽管意识到江臻是上去捣乱的,但江臻已经上了舞台,他们总不能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将江臻拉下来吧!
韩旺旺看着舞台上的江臻,眼皮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来了!
来了来了!
“想必很多人还不认识我,那我来做个正式的自我介绍吧。”江臻嘴边勾起一抹动人的笑意,他笑得有多迷人,说出来的话便有多伤人:“我是新人江先生养父与发妻蓝若云女士的孩子!”
2闻言,所有人表情都变得古怪起来。
众所周知,江顾川只是江伟民的养子。江伟民今天为养子大办了一场订婚宴,显然是认可了这个养子在家中的地位。江伟民将川东药业总裁的位置交给了江顾川,也是对他能力的认可。
但江碧却在这种场合下,公然提到他的母亲,这不是在挑衅江顾川吗?
盛京盯着江臻,脸色也有些难看。
这丫头,怎么这么熊呢?
江顾川如今成了他的准女婿,江臻说这种话,自然是在扫江顾川的脸面,盛京不生气才怪。
盛清雅心中有些生气,她朝江顾川看了一眼,见江顾川眼里布满了阴翳之色,就知道这人心里有多生气了。盛清雅握住了江顾川的手臂,“顾川,稳住。”
江顾川深吸了一口气,暂时按捺下心里的怒火。
他倒要看看江碧这丫头到底要做什么!
所有人都在关注江臻,竟是无人发现有一批人身穿西装的男人趁机钻进了宴厅,将每一个出口都给堵死了。
江臻注意到出口已被堵死,才又继续开口道:“想必在场许多叔叔阿姨都还记得,二十年前,江家曾丢失过一对龙凤胎,没错,我就是丢失中的一个。”
江臻脸上露出了悲伤之色,他叹道:“可怜我们的母亲,为了找我们,疯了、癫了,最后精神错乱跳楼自杀了。她到死,都没能看到孩子长大后的模样...”
“不过!”江臻这抑扬顿挫的讲述方式,把每个人的心脏都抓得紧紧的。
听到他这声‘不过’,大家都下意识坐直了身体,想听听他下面的话。
江臻脸上的悲痛被笑容取代,他笑眯眯地说:“不过我们的父亲比较坚强,在丢失了一对孩子,又经历了中年丧妻之痛后,很快便重振雄风,娶了漂亮又能干的女下属当妻子!还得了一个懂事又能干的便宜儿子!”
“爸!我给你点个赞!”
“各位,都请为我坚强乐观的父亲鼓个掌!”
谁敢鼓掌!
谁他妈都不敢鼓掌啊!
大家都错愕地看着台上那个大放厥词的年轻人,心里的八卦之火已经燃烧起了千丈火焰。
江伟民猛地从宴席桌上站了起来,冲台上的江臻怒吼道:“混账东西!给我下来!”
“诶!别这么生气嘛!”江臻索性下台去端了一把椅子,他将椅子放在台中间,坐在椅子上叠着腿,毫无淑女之姿。
“各位,我敢发誓,今天这场订婚宴,绝对会是你们有生以来参加过的最精彩的一场宴会!大家今天送的礼物,随的份子钱,绝对没白花!”
“接下来,我要为大家讲述一个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
江伟民都不敢想江臻接下来会说出多么狂悖的狠话,他想冲上台去将人拉下来,刚迈开步子,宴厅后面便冲上来两个人,将江伟民给按在了桌子上。
“你们做什么!”江伟民怒吼道:“放开我!”
这一变故,让全场哗然。
江顾川作势就要冲过去解救江伟民,却又有两名魁梧黑衣人冲过来,将江顾川也给按住了。
“江碧!你这是做什么!”盛京气得脸色都变红了,他指着台子上的江臻,怒道:“江碧,快放了你父亲!”
江臻站在高头上,低头望着盛京,眼神是那么的悲伤凄凉。
盛京被这孩子的眼神看得心肝儿一颤。
盛京下意识说道:“孩子,你...”
江臻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地扯了扯嘴角,他说:“盛伯伯,你难道就不好奇,我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吗?你就不想听听,我们兄妹当年被绑架的真相吗?”
闻言,盛京表情大变。
他盯着江臻看了片刻,才领悟到了什么,然后难以置信地朝江伟民看了过去。“这...”
江臻说:“盛伯伯,如果你真的把我母亲当做家人,如果你真的想要为我母亲讨个公道,想要给我们兄妹讨个公道,就请你安静地坐下,安静地听我讲个故事...”
盛京犹豫再三,才拉着夫人一起坐了下来。
盛清雅见父亲竟然真的坐下了,不管江叔叔与江顾川了,忍不住急切地叫了声:“爸!”
盛京连盛清雅也一起拉了下来。“给我坐下!不许说话!”
盛清雅吓了一跳,只能乖乖地跟爸爸坐在一起,焦急地望着江顾川。
江顾川跟江伟民都被魁梧大汉押着,动也动不得,一要说话嘴巴就被胶带给贴住了。
宴厅里,百来号人就眼睁睁地看着江臻胡作非为,竟然无人站出来为江伟民说句好话。
当年江家那对孩子失踪的蹊跷,关于这失踪的原因,大家都猜测过许多个版本。有人说是遭仇家绑架撕票后掩埋了,有人说是人贩子做的。
后来随着蓝若云跳楼自杀,江伟民又娶了朱秀兰,还将江顾川培养成了继承人。再有人提起江家那对可怜的龙凤胎,便有人怀疑那对孩子的失踪,是江伟民的手笔。
但这种猜测太大胆了,没有人肯信,也没人敢信。
毕竟江伟民一直都是个备受好评的男人,还是个慈善家,希望小学都捐办了好几所了。都说虎毒尚且不食子,江伟民就更不会做那种事了。
而且这江家小姐是个律师,若不是真抓到了江伟民的把柄,她又怎敢大张旗鼓地搞着非法绑架人的事?
江臻今天做出这么大的动作来,显然是有底气的。比起让江臻放开江伟民和江顾川,大家更想听一听江臻接下来要说的东西。
宋瓷从江臻上台提到他的亡母蓝若云开始,便猜透了江家这对龙凤胎当年失踪的真相了。
她蹙眉望着那江伟民,心里一阵反胃。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那这江伟民还真是罪该万死。
江臻见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也没有人吵着闹着要他放人了,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江臻跟后台的音乐老师说:“音乐老师,麻烦来首催人泪下的纯音乐。”
那音乐老师懵了几秒,然后给放了一曲《kiss-the-rain》。伴随着轻缓而忧伤的钢琴音乐声,江臻开始讲述起他的故事来——
“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是一对年轻的男女,男孩叫江狗,女孩叫蓝美人。”
“噗嗤!”
宋瓷着实没忍住,笑了起来。南烟烟赶紧拍了她胳膊一下,“嫂嫂,憋住。”韩让笑眯眯地看了眼宋瓷,也跟着咧嘴笑了。
宋瓷赶紧往嘴里塞了一块水果,嚼着水果,这才憋住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