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李爱华那悲戚的哭声,大家心里都是一阵难受。连一个护工尚且都这般疼爱蓝若云,他江伟民身为丈夫,又做了些什么呢?
想到蓝若云的遭遇,已经有那心善的妇人偷偷地留下了眼泪。她们都不敢去深想,若某一天发现自己的枕边人在对自己下药,她们得有多生不如死!
江臻赶紧走下来扶住了李爱华。
江伟民被李爱华踢了几脚,黑西装上面全都是李爱华的脚印子,他此刻看上去狼狈不堪,十分滑稽。
李爱华靠着江臻的肩膀,才又举着话筒,说:“我不敢公然拆穿江伟民的手段,我便默默地将那药给换了回来。蓝妹子连续服用了三个多月的缓解神经抑郁症的药物,精神清醒了许多。我看着她逐渐变好,我心里也跟着高兴。”
“我本以为蓝妹子能好起来,可我没想到,没想到...”
李爱华紧紧地捏着江臻的手臂,她说:“孩子,那天我陪你妈妈去参加了一个寻亲志愿者们组织的谈话活动,回去时候,我要去卖菜场,便将你你妈送到门卫处,拜托保安将她先送回去。”
“你妈被送回家的时候,正好撞见你那没心肝的父亲和那歹毒的继母在客厅沙发上行恶心事。她当场跟朱秀兰扭打了起来,朱秀兰恼羞成怒了,才把江伟民对你们兄妹做的那些事抖了出来。你母亲得知了你们当年丢失的真相,恨死了你父亲,便转身跑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来,将江伟民砍伤了,然后就彻底疯了,大喊大叫着要去找宝宝...”
“等我拎着菜回家时,你母亲已经不在家了,只看到救护车停在你们家门口,将你父亲拖去了医院。而朱秀兰那个不要脸的贱货,怕被人发现她在你们家,竟然躲到了你们家楼上。我听说你妈不见了,准备将菜放回厨房,再去找你妈。结果我推门进去后,竟然跟偷偷准备溜走的朱秀兰撞见了。”
说到这里,李爱华便鄙夷地瞟了眼面色慌乱的朱秀兰。
朱秀兰眼神闪躲,不敢跟李爱华对视。
李爱华哼了一声,又道:“我们打了一架,我把朱秀兰衣服都给扒了,准备把她丢到江家门外去,结果电话就响了。我接了电话,便听说...听说...”
李爱华捂着嘴巴痛哭,呜咽着说道:“听说蓝妹子跳楼自杀了!”
当年蓝若云去世后,李爱华就想要去派出所举报江伟民跟朱秀兰这对奸夫**,但她还没有找到派出所,她家姑娘就被车给撞了。
她匆匆赶去医院,没见到姑娘,却在姑娘的病房外面看到了朱秀兰。当时朱秀兰只跟她说了一句话,她说:“你要敢把这事抖出去,那下次你就不能来医院看你女儿了,而是在殡仪馆。”
每个孩子,都是母亲的软肋。李爱华一听到那话,哪里还跟给蓝若云讨公道啊。
李爱华就是有心想要为蓝若云讨公道,那也没那个本事啊!
等女儿一康复,李爱华便带着女儿回到了县城去生活,假装遗忘了在望东城的那段生活。
直到江臻前段时间亲自找上门来,李爱华这才敢站出来给蓝若云做个证人!
李爱华的话,盛京是信得过的。
盛京终于相信师妹的死,江臻江碧这对兄妹的失踪,都是江伟民这狗东西一手策划的。
盛京骤然一把揪住江伟民的脖子,将他推搡按在桌上,对着江伟民脑袋就是一拳。
“江伟民,师父果然没看错人,你真的是是条蛆虫!你就是个贪慕钱财的陈世美!你怎么不去死!”盛京盛怒之下砸下去的每一拳都用尽了全力,他三两下便将江伟民揍得鲜血直流。
江臻冷眼旁观盛伯伯揍人,并不拉架。
其他来宾也都冷漠地看着。
江伟民该死啊!
被打死了都活该!
江伟民的脑子还算清醒,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承认。他发现魁梧大汉松开了对他禁锢,便第一时间将盛京反压在桌上。
江伟民冲盛京吼道:“我没做那些事!这都是江碧故意设计的计谋,你中了江碧的计谋!”
盛京:“我呸!事到如今你还狡辩!”
江伟民愤然扭头质问江臻:“你为了无赖我,就这么下狠心吗?你给了他们多少钱,才让他们陪你演这出戏?”
他还倒打一耙。
朱秀兰这时也清醒过来,镇定下来。
她心里明白,江伟民不能真的栽了。江伟民栽了,她也就跟着栽了,那她儿子将来怎么活?
岂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过日子?
一直不说话的朱秀兰也在一旁帮腔,唉声叹气地说:“孩子,你不能因为你爸爸那天生气之下说你和你哥哥没有本事,无法管理好江东药业,决定将公司交给顾川管理,你就怀很在意,故意整他啊!”
“孩子,我知道你以前日子过得苦,知道你想要你哥哥回来继承公司。但是孩子,你这样诬赖你爸爸是不对的。”
江伟民醒悟过来,明白了朱秀兰的用意,赶紧说道:“碧儿啊,是爸爸的错,怪爸爸年轻时候没有顾好家庭,害你们被人偷走了,也是我疏忽了你母亲,才让你母亲抑郁成疾,跳楼身亡。是我,都是我的错!”
江伟民声泪俱下地认罪,那模样,说的像是真的。甚至有些江伟民的老朋友,都信了江伟民的话,怀疑江臻是因为在跟江顾川怄气,故意拿江伟民开涮。
但盛京却是不再相信江伟民了,宋瓷他们也都不信江伟民的话。
江臻冷眼旁观江伟民演戏。他盯着老泪纵横的江伟民,不禁叹道:“你戏演的这么好,怪不得我妈当年会被你骗的那么惨。”
不怪被骗的人蠢,只怪骗子太高明了。
江臻最后问了一遍:“江伟民,到了这一刻,你还不承认你对我母亲犯下的罪过吗?你还不承认当年是你找人将我们兄妹绑走的吗?”
江伟民一口咬死不承认,“我根本就没做过啊,你要我承认什么!”
“好、好!”
江臻让人将李爱华扶下去休息,他往后退了一步,他突然高声喊道:“把那个人带上来!”
众人又回头朝大门口望去,便见到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扣押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见到那个被戴手铐的男人,江伟民心里颤了颤,双腿都有些发软了。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任务失败了?
瞧见警察押着一个一脸容的罪犯进了宴厅,所有宾客心中都有了个准数。
就算李爱华跟那个陈老头说的证词都是伪造,但江碧还没有本事大到能请动警察帮忙做伪证的本事!
人群中,韩让看清楚了那个罪犯的脸,突然说:“那个人,是通缉榜上的在逃杀人犯,半年前,曾在盂县奸杀了一名妇人和一名少女。他之前一直在逃,没想到被抓到了。”
韩让时刻都在关注国内通缉榜上的动静,对那些在逃凶手的模样,他记得很清楚。
闻言,南烟烟好奇说道:“这个人又帮江伟民做了什么?”
宋瓷稍加思考,便猜到了原因。“应该是帮江伟民办了些事。”
那凶手被押着走到台下,他一看到江臻,便害怕地缩了缩眸子。
江臻冷漠地瞥了一眼杀人犯,杀人犯更加不敢抬头了。
江臻盯着败下气势来的江伟民,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既然父亲不承认自己做过那些事,那为什么在收到哥哥江臻出现在南星市的消息后,竟迫不及待地雇了两名杀手去杀他?”
“父亲啊,江臻可是你的亲儿子啊!你究竟是做了什么心虚事,才会着急去杀了自己的儿子?”
面对江臻的质问,江伟民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所有宾客在听到江臻这话后,再次被江伟民的心狠程度刷新了底线!
他竟然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要杀?
盛京好半晌来回过神来,他无比错愕地望着江伟民,声音颤抖地问道:“你、江伟民、你竟然派人去谋杀臻臻?那可是你的儿子啊!”
江伟民死鸭子嘴硬,竟还在狡辩,口口声声说:“我没有!我没有做这种事!臻臻是我的孩子,我哪里会杀他!”
“你竟然还不承认!”盛京都被江伟民气疯了。
那杀手听到江伟民这番说辞,便轻轻嗤笑了一声。
杀手对江伟民说:“我认得你。是你给我打了一笔钱,让我去杀的人。你一共给我打过两个电话,第一通电话是跟我谈生意,告诉我目标的地址,与我沟通好交定金的地址。第二个电话,是通知我去你指定的地方领取现金。”
江伟民朝杀手吐了口唾沫,“不要胡言乱语!我什么时候给你打过电话了?”江伟民没跟杀手正式碰过面,他相信这杀手拿不出证据来,便死不承认。
但他没料到,杀手竟然也留了后招。
那杀手说:“你不知道吧,我在你放现金的地方提前偷偷地装了摄像头,我的摄像头,清楚地记录下你是在何时何地将现金偷偷藏在那个交易地方的。”
在外流窜,这杀手也是个谨慎的。他第一次接这种拿钱杀人的活,当然得处处谨慎。
江伟民一听说他装了摄像头,满嘴的狡辩之词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江伟民像是一条丧家之犬,顿时失去了所有斗志。
江伟民像是想到了什么,眼里猛地迸射出光芒来。“碧儿!碧儿!”他挣脱开所有人,一把握住江臻的手,激动地面色发红。
江伟民拉着江臻的手求道:“碧儿,碧儿,我的好女儿,你知道爸爸是爱你的。爸爸做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的,是迫不得已的啊!”
江伟民突然用手指着一旁的朱秀兰,怒然控诉道:“是她!都是这个蛇蝎毒妇威胁我!她威胁我跟你母亲离婚,威胁我娶她!”
“碧儿,爸爸都是有苦衷的啊!你跟警方的人说一声,就说你不追究爸爸的过错了,你原谅爸爸了,好不好?好不好?”
江臻一根手指一根指头地扳开江伟民的手。
他往后退开一步,没头没脑地说了句:“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碧儿了。爸,碧儿早就死了。”
江伟民听到这话,表情变得迷茫起来,脑子里装着一头雾水。盛京以及朱秀兰他们都是一脸惘然,不明白江臻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碧儿早就死了?
碧儿若死了,那面前这人,又是谁?
江顾川与厉锋等人也是一脸吃惊地看着江臻,迫不及待地想要弄清楚江臻那话的意思。
江臻突然抬起双手,动手拉下风衣的拉链。
见状,韩旺旺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刻,终于来了!
哗啦一声!
那拉链从风衣的领子唰地一下直接滑到衣摆处,风衣敞开,露出江臻里面穿的一件纯白色真丝男士衬衫,以及黑色西装长裤!
江臻又伸手在额头跟耳廓附近摸了摸,然后用力一扯,便摘下了头上的发套。
随着那发套被揭开,一头浓黑的短发从发套下面钻了出来。
江臻丢掉发套,缓缓抬起头,一瞬间,那张墨色的双瞳中目光倏然变得锋利冰冷,那高挺的鼻梁与线条分明的脸部轮廓,将他的五官衬得冷漠矜贵,完美无缺,而又生人勿进!
利眸能斩万剑!
气场势不可挡!
只不过是脱了件衣服,摘了个发套,他便由一个冷艳纤细的少女,变成了一名高挑劲瘦的男子!
“父亲,我是江臻。”
!
全场人都错愕地站了起来。
江伟民震惊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一旁,江顾川跟厉锋一等人也都愕然地张开了最嘴巴。
朱秀兰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名高挑劲瘦的少年郎,一时间呆若木鸡。
江臻冲江伟民弯唇一笑,他说:“我无法原谅你对我们兄妹以及我母亲做的那些事,所以,警察同志,麻烦你将他带走,好好地审查审查。”
江伟民被警察拉着走的时候,都还是一脸震惊地注视着江臻。
江伟民怎么都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女儿,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一个男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