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忽觉有些不忍,手指缓缓松开了小兵的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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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门关至敦煌的官道上,一匹烈马撒蹄狂奔。
马上的少年一身铁灰色军皮,一头长发盘在脑顶,用大壳帽扣住,帽檐压到最低,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瘦尖如削的小下巴,嘴唇没有一丝肉色。
身子在马上一颠一颠,马儿的每一次跃步,硬实的牛皮马鞍撞击着下/身的伤口,粗糙的马背与两条大腿内侧的伤口撕扯磨蹭,疼得快要昏死过去。
军装内里已经被汗水浸透,汗滴“噼噼啪啪”自额头砸进马儿的鬃毛。
死死咬住小唇,缓缓伏□子,两手颤栗地抱紧马儿的脖颈,痛感狠狠抽打全身的触角,一次又一次将息栈从渐已昏聩的意识中抽醒。
林间响动,一声弦动弓鸣。
“砰!”
一颗拇指指甲盖儿大小的圆石,密叶间飞出,猛然击中息栈脖颈一侧的柔软。
脖子剧烈一抽,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天旋地转,一头栽下马来,摔了个两眼昏黑,满头小雀环绕。
小股马队自林间穿出,策马上前的年轻男子得意地吩咐家丁:“瞧一眼,是不是去敦煌送信的崽子!”
手下之人掀开大壳帽,一头青丝从帽中泼洒散落:“呦!是个小娘们儿?”
“不是马家军的兵?”
年轻男人下得马来,搬过少年的小脸仔细一瞧:“唉?这不是......息栈?息栈!”
“少爷,这人谁啊?”
“坏了,咱们打错人了!幸亏没朝着脑壳上打!”
“少爷您放心,俺留着劲儿哩,死不了人!这是啥人啊?”
“三哥的小媳妇!”
“啥?这小娘们儿是三爷的媳妇?!......哎呀妈呀,俺惹祸哩,三爷还不得拿枪点了我!”
年轻男子气得一巴掌煽上家丁的脑瓢:“看清楚喽,这人是个小娘们儿么!你赶明儿在大掌柜跟前胡说八道,看他不点你的!”
“啥子?三爷的媳妇不是娘们儿?!奶奶的,俺眼花哩,公的母的都分不出了.......”
“别罗嗦了,还不快快将人抬回去看伤!”
廊前燕过,衔泥点墙。
窗底风吟,桂影诵香。
石包城张家大院。
“小栈哥哥,小栈哥哥!你怎么了呢,你受伤了么?呜呜呜呜!”
息栈正在晨昏不知,满头星斗,闭目数羊之时,被床头一阵嘤嘤哭腔撼醒。睁眼一瞧,张家的小凤儿姑娘蹲在床榻跟前,两只白嫩小手揉着肿胀成蜜桃的水汪大眼。
张小凤一见心心念念的俊俏小剑客终于转醒,破涕为笑,小肉手眼看着就伸到了息栈的鼻子尖儿上:“唔,小栈哥哥,你还痛不痛,给你揉揉,揉揉......”
息栈给吓得一激灵,又惊又窘,身子往后一缩,仓惶避开女娃娃摸上来的一只手,脊背就蹭上了褥垫,“咝咝”地抽疼。身上盖着轻暖的丝棉缎被,暗自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竟然又是光滑溜溜,不着寸缕!
万般窘迫之下,迅速紧缎被,拉高至鼻尖,挡住涨红的面皮,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隔着一层锦被发抖,瞪视贴到自己眼眉前的小女娃:“唔,你别,别过来......”
张小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