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戴着口罩,在旁边等专家号的另外一个男人留意到他的动静,用看神经病的、仇视的眼光瞪了他一眼。
如果待会儿他就这么进去,大概会被专家打出来吧。
苟晟一面想,一面狠狠地瞪了回去。男人坚持了不到两秒就败下阵来,挪得离他更远了一点儿。
就在这个时候,排在前一位的患者拿着单据从诊室出来,一个穿医生服的小姑娘推门出来:“五号,苟……苟晟。”
这名字让人读起来十分尴尬,尤其是她目光扫过,发现他下身异常的时候,就更尴尬了。
苟晟一脸淡定地脱下外套,围在了腰里,走进诊室。
桌子后面坐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专家,是海城医院从国外聘请来的,每星期只坐诊一天。老先生眼睛非常毒,只扫了一眼,就问:“是性/欲亢进?长期勃/起无法消肿?”
“不,”苟晟强撑出一脸淡定地胡说八道,“是不举。”
小姑娘没忍住,捂着嘴笑了一声,紧接着忍不住低声呛咳起来。
“既然如此,”老专家的笑容依然很慈祥,“小薛,你先去准备一下,待会儿给他先做个常规检查。”
“不用检查,”苟晟听着蓝牙耳机里叶飞澜的声音,感觉自己更亢奋了一点,“会梦遗,生理上没有问题,但是清醒的时候,对任何人都没有欲望,自己刺激也没有任何反应。”
苟晟复述完叶飞澜的话,又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可我不是人,我是狗啊。亲爱的渣主人。”
老先生抬手止住了要带他去检查的小薛,笑眯眯地问:“任何人?男人还是女人?”
这次,苟晟迟疑了一小会儿:“都没有。”
“这种病的确很多都是心理原因造成的,”老先生点点头,一面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什么,一面说,“但是所有的心理障碍都有它的诱因……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举的?”
“青春期。”
“那一定是童年经历造成的,”老先生说,“你问问他,小时候有没有发生过什么让他印象深刻的、与性有关的事情。我必须尽可能详细地了解一切细节,才能针对性地进行心理调节,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愿意打开心扉,去面对当年他所不愿意面对的心理创伤,所以……我建议你让他亲自过来一趟。当然,今天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先做一个简单了解,确定诊疗的方向。”
苟晟:“……”原来早就露陷了。
这次,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叶飞澜低头看着咖啡表面的泡沫,看了很久很久,最终轻吁了一口气:“算了,你回来吧。”
像这种方法,一次两次还行,时间久了,必然会露陷,他亲自过去更不可能。况且,他现在确实还没有做好准备,去将陈年的旧伤疤鲜血淋漓地剖开,面对那些他这么多年来刻意遗忘的一切。
算了……
反正他一个人,这么多年也过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演艺圈三四十岁不结婚的男星多得是,也不缺他一个。
再说了,还有苟晟。他知道他不举,却还是一直在追求他,如果未来两个人真的在一起了,他不介意瞎瘠薄让他插插,痛两下没什么大不了的。要是他敢介意,他保证让他一辈子都做不了男人。
苟晟能听得出叶飞澜语气里的疲惫。他知道他这么多年有多么难,也知道他有多么倔强和坚强,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他的脊背总是挺得笔直,似乎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将他打倒。
但是这次,叶飞澜用那种疲惫到极致的语气说:“算了。”
苟晟不知道他小时候经历过什么,但是一定很痛苦很痛苦,痛苦到连他这么坚强的人,也不敢去轻易碰触。所以还没开始尝试,就选择了放弃。
“我……我爱人说,算了。”
苟晟对老先生鞠了个躬,转身离开医院,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