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没想太多。
皇后之前也经常出宫,皇上从不阻拦,甚至偶尔会一起出去。
如今皇后诞下龙子身子轻便,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沈尚书听到这话,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记得。
最后,他摇摇头,说:“罢了。”
卓凌也不再说话。
沈尚书说:“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卓凌郁闷地说:“属下叫卓凌。”
沈尚书说:“卓凌,你看到我那本诗集放在哪儿了吗?”
卓凌去抽屉里拿出那本诗集,恭恭敬敬地递上去。
沈尚书叹了口气,翻到最后一页继续魔怔似的反复低喃地念诗。
卓凌站在窗边,怔怔地发呆。
夜空中,幽幽地飘来琴声。
卓凌打开窗户,看到太华池那边的亭子里正点着灯笼,小皇帝一身明黄绸缎的便衣,坐在寒冬腊月的大雪中抚琴。
沈尚书听到琴声,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去了。
刘总管蹑手蹑脚地在凤仪宫门口探头。
卓凌一头雾水地走过去。
刘总管小声问:“卓侍卫,皇后娘娘听到琴声怎么说?”
卓凌还没答话,屋里的沈尚书已经开口。
沈尚书漫不经心地说:“力道蛮横,音律不准。指法如此粗陋,却用着一把绝佳的白鹤天青琴,当真是暴殄天物。”
刘总管尴尬的笑容僵在脸上,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湖那边的亭子里,小皇帝还在白雪红梅中忍冻抚琴。
刘总管连忙跑过去,苦着脸小声说:“陛下,娘娘说他不爱听。”
小皇帝咬牙切齿地说:“朕问你,皇后原话怎么说的?”
刘总管愁得头发都要掉了,委婉地说:“皇后……皇后觉得……陛下指法,还……还需练习……”
小皇帝深吸一口气,让宫女捧着琴:“走,去凤仪宫。”
刘总管跟在后面着急地喊:“陛下,陛下您要干什么去?娘娘可不能再受刺激了!”
小皇帝怒吼:“朕去请皇后教朕抚琴不行吗!”
沈尚书远远地看着那个明黄的身影气急败坏地冲过来,脑子里又开始隐隐作痛。
这小孩儿怎么这么愁人呢?
小皇帝走到凤仪宫门口,忽然刹住脚步,整理了一下衣冠,风度翩翩地走进去:“皇后还没睡?”
沈尚书放下手中的诗集,无奈:“我是皇后?”
小皇帝嘴角抽搐一下,面无表情地深吸一口气:“是。”
沈尚书摇头苦笑:“那我一定是造了很大的孽。”
小皇帝:“……”
沈尚书琢磨了一下这个人物关系,微笑着说:“陛下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小皇帝理直气壮地说:“朕来皇后的寝宫,当然是要皇后侍寝了!”
沈尚书怔了一下,哑然失笑。
小皇帝叹了口气。
沈桐书又变回了那个看他胡闹的温柔权臣,这让他多少有些挫败,又觉得十分酸楚。
年少的时候,他十分讨厌沈桐书这个样子,那让他觉得自己幼稚可笑,脆弱狼狈。
可如今,他已经是实权在握的皇帝,沈桐书是他金丝笼里鸟儿。
可沈桐书还是那样看着他笑,温柔遥远的目光透过他的身体,像在看着十年前那个爬墙上树的孩子。
小皇帝不自觉地敛了满身的蛮横戾气,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