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后,叶凤歌请顺子帮忙去熬药,自己则与傅凛缓步出了北院,一路走出宅子的正门。
以往两人虽也时常一道在晚饭后四下走走,但因傅凛不大愿意走远,是以大都只是在宅子里,很少出大门外的。
刚被送到桐山来的头一年,若有谁想让傅凛出北院走走,他的反应都会极其激烈,活像要被人送上断头台;直到过了三、四年,他才会偶尔去后山药圃转转,但每回出门前总是要自己关在房里许久,似乎是在给自己鼓劲打气。
“如今你竟能想也不想地就跟着我出来了。”叶凤歌扭头瞥他一眼,浅声笑道。
“临川都去得了,还有哪里不敢去的?”
从今往后,但凡是你想去的地方,我都能陪着。
傅凛抿住笑唇,扭头看向山间道旁,从披风里偷偷探出右手,不动声色地牵住了叶凤歌的衣角。
他的动作极轻,拇指与食指捏住她的衣角边缘,一边在心里兀自美得直冒泡泡,一边拿眼角余光警惕地觑着她的反应,像偷油吃怕被发现的小耗子似的。
叶凤歌并未察觉他这小动作,举步缓行间眸中始终噙着淡淡的笑:“其实,这里很好的。”
这座宅子位于桐山的半山,踏出正门之外,山石草木、花鸟虫鱼皆能成景,随四季变幻,昼夜不同,其野趣疏阔鲜活,足使人心旷神怡。
“从前我总想让你多出来走走,可瞧着你不大愿意,就什么都不敢说,怕你觉得我管太宽。”
傅凛猛地扭回头,乌眸晶灿灿,光华流转:“所以……如今,是肯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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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傍晚太阳落山早,弯弯细细的月牙又被暮云半遮,天色看起来将暗未暗,呈浅墨之色。
那浅墨穹顶上隐约缀几粒朦胧的星子,瞧着像水墨写意的画轴,风华极简却气韵端方,透着一种沉敛的清贵。
两条身影并肩立在空旷的山间道中,耳旁有寒风呜呜刮过,摇动林木沙沙乱响,落在心情激荡的少年郎耳畔,却像是某种美妙动人的序曲。
“也,没要立刻就管的。”叶凤歌垂脸,感激这朦胧夜色藏住了颊边赧然的红晕。
原本乐陶陶昏昏然的傅凛顿时一个激灵:“明人不说暗话!含糊糊的算几个意思?”
叶凤歌被他突然扬声吓了一跳,退了两步才发现自己的衣角在他手里,当即又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笑?正正经经给个准话,”傅凛执拗地逼近她,低头直视着她的目光,“想好没有?这棵小白菜,你吃是不吃?”
叶凤歌并未回避,就那么仰头望着他。
眼前这张俊美矜秀的面庞在浅淡夜色下显得有些模糊,可她知道,即便此刻伸手不见五指,她也能清楚地在心中清晰地描摹出这张脸的模样。
无论两人是因为怎样的初衷而相遇,两人到底一同浸润在七年的时光中,成为了彼此年少记忆中无法割裂的一部分。
无论最终能否相携一生,他们两人,对彼此都是同样重要的啊。
“唔,我是这样想的……”叶凤歌略有些踌躇地说了半句。
傅凛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好了,我知道了,你还没想好。等你想好了再说也行。”
叶凤歌笑弯了眉眼,握着他的腕将捂在自己嘴上的大掌挪开。
“合着只要不是你想听的答案,那都算是我还没想好?”
“没错。”傅凛理直气壮地抬眼望天,周身鼓张起一种猫儿炸毛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