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白被独自安置在休息室已经三小时。
孟杉需要去做头发,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等,不知不觉,做了一个梦。
一个寻常的夜晚,唐斯年再次登门借宿。
他开门后简单招呼了唐斯年,心神不宁地往墙上挂钟瞟。
已经晚上十点,枝枝说去附近买零食,照平常四十分钟也该回来了,可现在已经近两个小时,还是不见踪影。
又过了十分钟,他实在坐不住,抓起钥匙往外走。
“沈先生。”
唐斯年突然叫住他。
他转身,唐斯年懒懒地倚在沙发上,“这么晚出门,去哪儿呢?”
“唐先生无权过问。”
唐斯年摩挲杯沿,“是找孟杉小姐,还是与你同住一个屋檐下的程枝小姐?”
他并不想在找枝枝的节骨眼上谈论无意义的话题,转身就走。
唐斯年也不恼,自顾自地道,“我就是好奇,程枝小姐的男朋友真是傅先生?怎么她身上只有你的气味?”
他停止脚步,心里一咯噔。
唐斯年的嗅觉竟灵敏到这地步?
唐斯年不紧不慢品了口酒,“如果这事让孟杉小姐知道了,你猜她会作何反应?”
这种站不住脚的推测他本不该在意。
可唐斯年是什么人?聪明邪气,性情古怪,永远不按常理出牌。
他几乎是立即联想到一种可能。
“程枝在你那?”
“你猜。”
唐斯年似笑非笑。
“唐先生,你可以对我有意见,但请不要牵连无辜。”
唐斯年扫了眼手机,放下酒杯,“那好吧。”
他没想到唐斯年承认得如此爽快,心里浮现不好的预感。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不其然,唐斯年笑,“刚刚我手下在附近撞见程枝小姐,见她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独自逛街有点危险,出于绅士跟着她,结果被误会成跟踪狂,我手下不得已把她打晕。”
“把她送回来。”
“不急,我还没说完。”唐斯年优雅交叠双腿,“说来也巧,我另一名手下刚刚碰上了孟杉小姐,没想到只是打个招呼就被误会要抓人,我手下一时情急,也把人打晕了。”
“……”
唐斯年勾唇,“这样,我们玩个游戏如何?我告诉你程枝小姐和孟杉小姐的坐标,你去救人,每过十分钟,她们就会被脱去一件衣服。嗯……今晚街市人还挺多的,如果你到不了,这种脱衣表演兴许还能为大家助个兴。”
体内猛然窜起一股狂暴的戾气,他掌心一个蓄力,差点要揍人。
他不断调整呼吸,强压下暴力的冲动。
虽然表面是个提议,但他知道这由不得他说“不”。
像唐斯年这样的人早已把心理战玩得炉火纯青,而他这些年跟各种穷凶极恶之徒斗智斗勇,早已练就一颗金刚心,他知道有陷阱,他该镇定。
可当他拿到地址时,还是乱了心神。
两人的坐标相隔一个区,他没办法同时救两人,只能选一个。
唐斯年在测试他。两个女人,谁重要?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他打电话给程让,让他去接枝枝,自己驱车去载孟杉。
车行驶到半路,他却接到程让电话,“枝枝不在。”
不在?怎么可能不在?
他抑制住内心的不安,“仔细看好,是不是找错地址。”
“没有,唐斯年的手下告诉我,她失踪了。”
本以为除了枝枝的死,再也没什么事能撼动他情绪。
这一刻,他却浑身入坠寒窑,几乎忘记呼吸。
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快速打方向盘改变路线,前往枝枝的所在地。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他把方圆三公里之地全部翻了个底朝天,连她的影子也没寻到。
像人间蒸发,消失得一干二净。
一如她消失在他世界里的那一天,一如他亲眼目睹她墓碑的一刹那。
仿佛一把刀狠狠刺入他胸口,挖空他的心。
不可能,枝枝她怎么会……怎么舍得……
“沈先生,沈先生?”
沈望白唰地掀开眼帘,一双冷锐的黑眸还残留几分恐慌。
一名酒店工作人员愣了下,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沈先生,到时间了,我领您去大厅吧。”
他静了两秒,意识才渐渐回笼。
是梦。
梦境会如此真实,是因为这个梦本身就建立在现实的基础上。
唐斯年的确对他说过那些话,一字不差,一字不漏。
也的确给了他枝枝和孟杉所在的地址,让他救人。
不过跟梦里不同的是,没等他出门找人,枝枝就回来了,说唐斯年的保镖帮她解决了一个企图猥亵她的臭流氓,还遇上了程让,所以几个人一道回来。
他不清楚唐斯年到底是在耍弄他,还是因为其手下阴错阳差遇到程让,不方便下手,让枝枝逃过一劫。总之这事也算是虚惊一场。
为了避唐斯年又用枝枝身上的气味大做文章,他开始有意识跟她保持距离。
直到跟孟父孟母谈判失败,今天的事定下来,他才碰了枝枝。
想让她恢复猫身,想让她无忧无虑,不被任何事情所困扰。
只是,明明那一次枝枝自己回来了,为什么他还会做这样的梦?为什么心里这般不安?
沈望白灌了好几口水,勉强压下莫名的心慌,跟着工作人员下楼。
他心神不宁,竟没注意工作人员没开门,任由自己立在紧闭的宴会厅门口。
直到耳边传来俏丽的女声,“望白。”
他循声望去,孟杉手握捧花,穿了一袭曳地大裙摆纯白婚纱,轻薄的头纱轻轻巧巧盖住新娘致的妆容,展现朦胧含蓄之美。
沈望白眉头一拧,“你……”
恰在这时,宴会厅大门打开,数道热情的目光朝他们扫射而来。
司仪拿着话筒兴高采烈,“有请我们的新郎新娘入场!”
哗啦啦,一片如潮的热烈掌声。
沈望白遥遥看到同在鼓掌的孟父孟母,转头望向孟杉,眼神冰冷犀利。
“你最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孟杉被他眼神吓了一跳,小声求他,“望白,先进去好不好,大家都在看着。”
他不为所动,“你们耍我?”
声音比方才更冷。
新郎新娘迟迟不入场,司仪隐隐察觉到不对,鼓动大家更热烈的鼓掌,心里暗暗焦急。
孟杉没想到他这么不给面子,声音带了一丝哭腔,“是爸妈要我瞒你的,说之前因为姐姐刚过世,不便将婚事提上日程情有可原。可现在都两年了,说我们也老大不小,反正婚早晚都要结,择日不如撞日,直接举办婚宴……”
沈望白面无表情地睨着她。
原来如此,以为大庭广众之下他不好拒婚是吗。
所以用订婚的幌子把他骗到婚礼现场,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望白,今天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可是看在我姐的面子上,求求你快进去好吗。”
孟杉敏感地察觉到宾客开始注意到这边不对劲,两手揪紧婚纱,脸上越来越燥。
人生一辈子就一次的场合,她不想丢脸,更不能让爸妈丢脸。
一名黑衣男子突然在沈望白身边站定。
孟杉本以为是指引的工作人员,心里涌现几分希望,哪知那人仅仅对沈望白耳语了几句。
只见沈望白的脸色骤变,眼底浮现几分惊慌,竟直接转身要走。
“望白!”
184、枝枝消失
孟杉这会儿已顾不得丢脸,急急忙忙叫住他,“有什么急事先交给队友好吗,结婚仪式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我相信他们会理解你!”
大概是市里又出了什么紧急情况,需要他支援。
她能想到的只有这个。
“孟杉,我今天不可能娶你。”
男人的嗓音低而沉,他甚至没回头,扯着衣领直接阔步离去。
她从没见过他这般紊乱焦躁的步伐。
全场一片哗然。
孟杉脸色煞白,面对宾客四面八方投来的怜悯视线,她再也无法强颜欢笑,手攥紧婚纱裙,无比难堪地逃开现场。
到底那个人对望白说了什么?是谁能这般扰乱他心神?
没人给她答案。
宴会厅一角,唐斯年欣赏完一场逃婚闹剧,慢条斯理啜了两口红酒,这才优雅起身,在黑衣人的簇拥下从后门悄声离开。
刚才跟沈望白耳语的黑衣人回到唐斯年身边,为他打开车后门。
今天婚礼来了许多名流,酒店的地下停车场俨然成了一场豪车展,特别定制的劳斯莱斯幻影在各式名车中不动声色展露奢华复古,庄重威严。
唐斯年却没有上车,单手插兜,忽地懒懒启唇,“沈先生有何指教?”
黑衣军团大惊,沈望白潜伏在附近?
然而几个壮汉警惕地左顾右盼,哪里有什么人。
“沈先生,我的手下比较粗鲁,如果你再不下车,场面可就不好看了。”
黑衣军团立刻把车子团团包围。
沈望白居然潜进了车内!难道……在后备箱?!
驾驶座车门打开,当司机面无表情卸下墨镜时,除了唐斯年本人,其他人心里卧了个大槽。沈望白竟在短时间内控制了唐少的司机,掉包上车,要知道能为唐少近身服务的都是经过格斗训练的行业英,这是何等过人的武力值。
“你把程小姐藏哪儿了?”
唐斯年轻笑,“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的女人,沈先生未太上心。”
“这不是唐先生所希望的吗。”沈望白眉眼生冷,“专程派人去沈家绑人,再煞苦心地在婚礼前告诉我人失踪了。现在婚礼已砸,唐先生可以放人了吗。”
“我承认,我的确想用程小姐胁迫你来着。”
沈望白眼神微变,唐斯年又不紧不慢接了句“但是”。
“但是,没想到扑了个空,她先一步失踪,省了我不少力气。”
沈望白明显一震。
他其实刚刚打电话跟警卫确认过,唐斯年的确派了人闯入他家门,但并未发现他们有带任何女子或猫咪离开现场,警卫也特别确认过,家里没有活物。
枝枝和布偶猫都不见了!
这么离奇凑巧,恰在他跟孟杉准备订婚的这一天。
尽管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枝枝可能知道了什么,事情不妙,但他还是把目标锁定在唐斯年身上。他情愿是唐斯年的手笔。
如果是唐斯年做的,他起码还有斗争的方向。
可是,如果枝枝刻意避开他……
二十年了,他很少见枝枝发脾气,她活泼,乖巧,懂事,贴心,但这并不代表她没脾气。两年前的那一次争吵,他切身感受到她犟起脾气来也可以这般心狠,当真两年对他不闻不问,当他透明。
如果今天的事被她所知,离家出走不是没可能。
沈望白像被掐住了呼吸,大脑一片空白,疾步回到悍马上。
保镖们本想阻拦,被唐斯年一个手势禁了动作,“沈先生很着急呢,别耽误他。”
语气那叫一个和善。
他从裤兜里的枪上回手,弯腰上车。
翻开电脑,屏幕上浮现先前手下发来的邮件。
程枝,查无此人。
有意思。
真好奇沈望白怎么找人。
沈望白第一时间赶回沈家,调取监控录像。
他坐在电脑前,抿紧唇,一眨不眨地盯着,无数次暂停将画面放大。
可是没有,完全找不到枝枝一点蛛丝马迹!
他通知了程让,傅景行,三人兵分几路,把枝枝可能去的地方全部摸了个遍,依旧寻不到任何线索。她消失得毫无痕迹,像水汽般人间蒸发。
凌晨两点,沈望白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
如果没有唐斯年和孟杉,照以往,枝枝应该已经躺在他床上,穿着可爱的棉质睡衣蜷着,小脸蛋蹭着他的枕头,像睡懒觉的猫。
她睡得很死,他亲几下她都不会有反应。
但等他躺在她身边,她又会自发地咕噜咕噜滚到他怀里,扑了他满鼻幽香。
然而此刻,一室冷清。
家里的东西她丝毫未动,一只娇弱的小白猫,身无分文,被花洒浇到毛都会发出委屈巴巴的呜咽,街上那么多流浪猫狗,她一人如何在漆黑杂乱的环境里生存?
想到枝枝此刻有可能可怜兮兮地躺在不知名的巷子里,沈望白心里猛地揪疼,连开灯也失了力气,差点转身想再次投入梭巡工作。
可他知道,自己身体已经濒临极限。
连机器都需要休息,更何况是人,如果他倒下了,如何继续寻找枝枝?
沈望白换上拖鞋,推开卧室。
夜很黑,月光在窗帘后影影绰绰,隐约勾勒出床上鼓起的一团。
他呼吸一滞,握着门把的手顿住了,他听到自己疯狂躁动的心跳。
枝枝……枝枝……是你吗?
知道哥很想你,特意回来给哥一次机会吗。
留下来,枝枝。
哥什么都听你的。
千言万语堵在喉间,一个字也吐不出。
沈望白沉沉呼吸,眼底情绪翻滚,胸腔像被一只手大力揉捏,又酸又疼。
床上的人似察觉到动静,“望白?”
这个声音足以让他浑身血液逆流,入坠寒窑。
沈望白啪地一下开了灯。
孟杉刚坐起身,瞬间被光刺得睁不开眼。
等她适应光线,男人已经立在床前,尽管面无表情,眼底却压抑着暴风雨欲来之势。
“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字一句,没了往日还算友好的平和。
这是今天第二次,望白对她释放如此可怕的气场。
到底是因为这场欺骗性婚礼,还是……那个黑衣人说的事?
孟杉咬唇红了眼,“望白,今天实在对不起,在我姐过世之后,我爸妈对我的婚事变得非常敏感,总希望我能早日成家生子,不要步我姐后尘。他们二老年纪大了,我做女儿的实在不忍拂了他们意愿,才帮着瞒了下来。望白,真的对不起,没顾虑到你的感受。”
“说完了?”
沈望白不为所动。
刚才有多惊喜,现在就有多失望。
不是枝枝,她压根没有回来,她宁愿沦落街头也不想见他。
他难受得连呼吸都在疼。
“请出去,我要休息。”
“望白!”孟杉心里浮现恐慌,他以前从不会用这种态度跟她说话,“我知道你很生气,可是,你知道我爸妈更生气,他们要派人把你妹妹的坟挖了!让她身败名裂!”
沈望白眼神陡然凌厉,刺得孟杉几乎快失了勇气。
可她必须把话说完。
“望白,他们只是想让你服个软,为逃婚的事在各大媒体上道歉。结婚的事另说,他们只想让你服个软……”
185、这小东西还活着
宿醉其实驱走不了多少痛苦。
因为哥哥的事,沈灵枝以为自己会有一段时间缓不过来。
然而,眼下的情况让她压根无法顾忌其他。
沈灵枝是被饿醒的,醒来发现自己被关在猫笼,外头三米处搁着致的猫粮,旁边还窝着一只圆滚滚的小兔兔,正好奇嗅着,胡须一动一动,好像很想吃的样子。
不,别动她的生命之粮!
她从灵魂深处发出嘶吼,焦急地用爪子碰了碰门,没想到猫笼很容易就开了。
沈灵枝那个激动啊,吭哧吭哧要扑到猫粮上。
然而只听细微哗啦一声响,一抹矫健的黑影从天而降,准压在了小兔兔上,紧跟着低头一咬,毛茸茸的小白兔脖子一歪,翘了。
这一系列动作只用了不到三秒。
击落的树叶堪堪坠地,威风凛凛的黑影一身漂亮的金黄色毛发,黑色斑纹,前爪居高临下压着死去的猎物,一副高贵优雅的王者姿态。
它缓缓偏过头,一双黄色兽瞳对上呆若木鸡的猫眼。
妈啊!
沈灵枝炸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滚带爬奔回猫笼,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卧槽卧槽,这大城市里怎么会有花豹!她被抓进动物园了?!
她仔细观察了一番,后知后觉发现这里是一座巨大的温室,栽种了各式各样的热带植物,空气湿润而清新,还心挖了一条人工河,肉眼可见的大手笔。
奇怪的是,这里的活物除了她和眼前这花豹,再无其他。
不过仅仅这一只也够她小心脏受的。
沈灵枝快饿死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花豹在她跟前上演鲜血淋漓的进食画面。
吃完了还不走,绕着猫笼嗅了几圈,趴在猫粮边上眯眼小憩。
喵嗷,这是打算守株待猫吗!
天杀的到底是谁抓了她!
沈灵枝脑袋断了片,半点也想不起来,蔫不拉几地倒在猫笼躺尸。
所幸到了晚上,有人在门口轻轻摇铃,“柑橘大人,柑橘大人,到时间了!”
柑橘大人?一只野兽叫辣么萌系的名字真的好吗。
花豹迈着优雅的步子离去,她这才赶紧从猫笼钻出,狼吞虎咽地吞咽猫粮。
嘤嘤嘤,虐猫啊。
她一边咔擦咔擦地嚼,一边暗暗觉得奇怪。
抓她的人到底什么职业?大晚上的,要把凶残的花豹放去哪儿?
一连三天,温室的主人都没有露面。
沈灵枝每天都在目睹花豹捕杀猎物,咀嚼生肉的日子中惶恐度过,偏偏猎杀地点离她忒近,那股子血腥味跟灰尘似地粘在她身上,害她夜夜做噩梦。
不能再这么堕落下去了!
沈灵枝暗暗思忖着,既然每晚都有人来接花豹离开,那她就悄悄守在门口,等那人再开门时,她快速溜出去!
第四天,她再次目送花豹离开,赶紧出了猫笼啃猫粮。
补充能量,为今晚大逃亡做足准备!
她吧唧吧唧吃得欢,小尾巴一摇一摇,丝毫没察觉到危险来临。
突然间,后背传来一股强大的蛮力,她猝不及防往地上一扑,猫粮滚了一地,属于野兽的呼吸喷薄在她身上,夹杂着野性浓烈的血腥味。
花豹!它居然折返了!
它似乎在确认她的肉质,又想欣赏她求饶的姿态,到处重重嗅着她的毛发,却愣是没咬断她脖子。这跟刽子手把刀架在脖子上没甚区别。
她吓得瑟瑟发抖,喵嗷嗷直叫。
喵呜,同是猫科动物,就不能对彼此友善点吗!
“柑橘大人?”
每晚摇铃的人似乎因为迟迟不见花豹身影,打着手电走了进来。
见到被花豹压在爪子下的小白猫,他惊诧万分,“小猫崽,你居然还活着?”
沈灵枝生气了。
他喵的,什么叫她“居然还活着”,她本就该活着好吗!
那人嘀咕,“我就说这几天柑橘大人怎么转性吃零食,原来进了你的肚子。”
“……”
好气啊,搞了半天,那唯一的猫粮竟还不是给她的!
她抢了一头花豹的零食?!
他们计划把她喂给花豹?!
丧尽天良啊!
这时,花豹挪开了爪子。
当她以为这位野兽良心发现,觉得她肉少不够塞牙打算再养养时,它一口叼起她后领。
“喵喵喵!”
妈啊,救命啊!
好不容易活下来却命丧豹子口,她好冤啊!
沈灵枝发出一连串悲惨的哀嚎,然而那人压根不鸟她,反倒是好奇地跟在花豹身后,一路感慨,“稀奇啊稀奇。”
稀奇个屁,她快死了有什么好稀奇!
花豹叼着她娴熟地进了屋子,她被晃得头昏眼花,又被花豹口中血腥气熏得胃里翻江倒海,隐隐觉得屋子里的装饰有些眼熟,这会儿偏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似乎迎面撞见什么人,花豹停了下来。
沈灵枝一脸生无可恋被叼得高高的,像进贡的礼品。
“怎么回事?”
男人的嗓音低沉华丽,极具辨识度。
等等!沈灵枝瞪圆了眼,不敢置信地抬起脑袋。
唐斯年似乎刚洗完澡,发尾略湿,穿着长款黑色浴袍,领口微敞,若隐若现的锁骨线条性感得让人屏息,手机从耳边放下,举手投足慵懒又透着一股子邪气。
特喵这凶残花豹是他养的?果然有其主必有其兽!
“我也不知道柑橘大人叼着猫做什么。”
跟在花豹身后的壮汉回话。
唐斯年顿了一下,似乎也挺意外,“这小东西还活着?”
沈灵枝简直要气晕。
卧槽,这厮不仅抓了她,还盼着她狗带?
唐斯年轻拍花豹的脑袋,“看来柑橘是想把它当夜宵,一起带着,别让它跑了。”
沈灵枝:“……”
卧槽,这个跟爱宠说话的语气怎么回事!
来人啊,公然杀猫啊!
她就这么被花豹叼着上了一辆面包车。
到车上,她总算被放下来,一车子的保镖外加一只花豹,她变成蝴蝶都飞不出去。
她生无可恋地躺尸,保镖们在聊天。
“今天继续昨天的进度,检查清河区。”
“我说,这大半年我们都快把海苏市给掀了,这么找人真的有用?”
“没用也得找啊,虽然是大海捞针,但好在柑橘大人的鼻子够灵,否则怎么会帮着找到那么多尸体尸块。”
“不是说了,那位沈灵枝身上的香气跟唐少一直寻觅的香极为相似,要是能找到她,既能拿来胁迫沈望白,又能熏屋子,真他娘的一箭双雕!”
沈灵枝听得目瞪口呆。
敢情让这花豹夜夜外出就是为了上街替唐斯年找人?
原来那厮不仅变态,还有病!
车子停了下来,保镖给花豹上狗链,披黑斗篷,从包里拿出一个东西。
“柑橘大人,再闻闻。”
沈灵枝定睛一看,卧槽,那不是她穿过的袜子吗!
而且不是一只,还是一打!
唐斯年什么时候从她房间卷走了这些东西!
花豹嗅了嗅,突然偏头朝她看来。
186、另类活春宫
电光火石间,她心中涌起强烈的求生欲,转身就跑。
结果才迈出一只爪子,她后领一紧,顿时四肢腾空,被叼到一名黑衣人跟前。
妈啊,难道她现在身上也有那气味?
完了完了,不会被做成香水吧。
花豹叼着她上下粗暴晃动几下,示意黑衣人接。
黑衣人却get不到猛兽的点,一头雾水,“柑橘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花豹喉咙溢出低吼,熏得沈灵枝一脸死猫相。
卧槽,令猫窒息的口臭。
“你是想现在吃夜宵?”
黑衣人接过猫猫,亮出一把短刀,“毛太多了,要我帮忙剥皮?”
“喵喵喵!”
沈灵枝在半空中蹬腿挣扎。
妈蛋,这是什么神仙理解能力,见过哪只豹需要人帮着剥皮的?但是也差不多了,做成香水和被当成夜宵,结局都是一个“死”字啊,擦!
“吼!”
花豹又一声低吼。
黑衣人吓得一个哆嗦,立刻把猫猫搁回花豹跟前,还揉了把她脑袋。
沈灵枝死里逃生无比欣慰,猫科动物还是有那么一丢丢良心的。
结果高兴没多久,花豹又把她叼回黑衣人跟前,黑衣人作势给她剥皮,花豹再次震天一吼,黑衣人又吓得拿开。如此来回折腾几次,就是傻子也能瞧出花豹想说她身上有他们要找的气味,偏偏黑衣人就是领悟不到点。
等花豹把她的旧袜子一股脑扔她脑门上,黑衣人终于恍然大悟“啊”了一声,“柑橘大人,唐少要找的是人,不是猫。”
淹没在袜子里的沈灵枝几乎窒息:“……”
然而,猛兽又怎么能听懂人话。
花豹显然不理解为什么她的气味就不算气味,冲黑衣人吼了几声才不甘不愿下车。
堂堂一只大花豹,半夜三更在大街小巷干警犬的活儿,别提多憋屈。
它早就想交差做回一只真正的豹子。
于是,它暗搓搓打起了主意。
为了防止她逃回猫笼,当天晚上,花豹不痛不痒把尾巴一甩,就将猫笼丢进了河里。
伸出尔康手的沈灵枝:“qaq……”
嘤嘤嘤,好残暴。
她终于知道这几天躲在笼子里的她有多愚蠢。
人家不是捉不到,而是不屑捉。
没了保护屏障的沈灵枝没有半点安全感,成天把自己缩成一颗毛球。
花豹就在旁边守着,无聊时把她当球滚两下。
到了晚上,她被花豹叼出温室,扔到别墅二楼的走廊上。
隔着一扇门,她听到唐斯年的声音。
聪明啊,直接把她上缴。
想来昨天它也是从她身上闻到熟悉的气味,才把她叼到唐斯年跟前。
然而跟在花豹后面的黑衣人见着了,一头雾水地挠了几下脑袋,最终把她抱走一并上车。可想而知,在车里跟花豹对上眼时,它的眼神像要刺穿她喉咙。
第二天晚上,花豹再次把她叼到二楼走廊。
这次它更聪明了,就守在门口,任黑衣人怎么催都坚决杵着,死活不动。
为了做回虎虎生威的豹子,它可是下了决心。
黑衣人没办法,只好敲唐少的门。
唐斯年一开门就看到门口一人,一豹,一猫的配置,眉头微微一挑。
这个男人,不论喜怒哀乐都是一个表情。
一米九的保镖汉子头皮都麻了,“唐少,是柑橘大人找你。”
唐斯年低头,花豹叼高了小白猫,与前天晚上的情形如出一辙。
他目光顿了下,似有些诧异,但也只是轻拍花豹的脑袋,语气温和,“柑橘,要是嫌一只不够吃,我会让人多送几箱来。”
沈灵枝:“……”
卧槽!
花豹明显更郁闷了,死活想不通为什么找到了与袜子气味相似的活物,就是没人肯理它?
要换普通人花豹早吼了,可对方偏偏是唐斯年,它的主子。
它只能重新叼起小白猫高贵冷艳地离开。
这一刻,沈灵枝仿佛看到了同类怂猫。
然而你以为花豹大人就这么放弃了吗?并没有。
第三天晚上,她被叼到了一楼走廊。
本以为花豹是想采取其他路数,结果老远就听到女人痛苦又欢愉的呻吟。
听音色,不是一个,是三个。
“啊~啊~唐少,太大了……”
“好棒,好深,要操死了,嗯嗯嗯啊啊……”
“唔,唔,唔嗯,不要,到了,要到了……啊啊……”
沈灵枝听得那叫一个面红耳赤。
果然是海苏市赫赫有名的花花公子,一次就来4p,够猛。
敢情这花豹知道它主子在这,特意把她叼过来。
哎哎,你身为爱宠,破坏你主子的好事真的好吗,你良心不会痛吗。
花豹哪管这些,看着门虚掩着,二话不说把她丢了进去。
快准狠。
沈灵枝在地毯咕噜噜地滚了好几圈。
卧槽。
卧槽卧槽!
她不想看活春宫嗷嗷嗷!
然而等沈灵枝看清眼前的情形,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没有预想中活色生香,yín_luàn 无度的场面,唐斯年背对她坐在椅子上,跟前整整齐齐站了三名妙龄女子,她们神情诱人,嘴里哼出令人浮想联翩的呻吟,却像木头人似的一动不动杵在原地,连手指头都没挪一下。
如果只看背影,她会以为她们在站军姿。
妈耶,变态果然是变态,居然还训练女人叫春!
屋里几个人都没发现她的存在,正当她偷偷摸摸想溜出去时,门外传来声音,“唐少,四爷来了。”
她吓了一跳,立刻躲到床底下。
四爷,唐斯年的父亲?
唐斯年“嗯”了声,却压根没出门的意思,反倒过来关门上锁,懒懒倚在床上。
三名女子坐在床下,是距离门最近的角度,隔着衣服分别开始自摸呻吟。
红唇,雪肤,大长腿。
如此容易让人起性冲动的香艳美景,唐斯年的声音却称得上毫无波澜。
“衣服别扯掉了。”
“叫大声点,骚点。”
“表现好有奖励。”
沈灵枝目瞪口呆地看着三个姑娘立马跟中了春药似的各种性感自摸,甜腻的呻吟那叫一个高亢婉转,催人腿软。
但她没想到,这里头最让人腿软的是唐斯年本人。
他说:“看着我。”
“嗯~唐少~”
“胸不错,有奶吗。”
“唔……别吸……啊……嗯……”
“腿张开。”
“啊,唐少轻一点……太大……啊……”
唐斯年作为引导者,几个姑娘跟着附和。
他的话不多,嗓音低而华丽,却不知怎么的引得三个女子更加疯狂。
沈灵枝趴在床下,看不到唐斯年的神情。
他明明就说了几句话,明明没碰她们,他甚至甩出鞭子,不轻不重落在女子娇嫩的肌肤上。那三个姑娘却着了魔似地盯着唐斯年的方向,轻咬下唇,眼神杂糅着情欲和迷恋,原本干净的内裤渗出了大量动情的液体,在她们手中发出咕叽咕叽的水声。
187、性无能orgay
门外传来敲门声。
“唐斯年,开门。”是唐父唐显龙的声音。
三个姑娘在唐斯年的授意下叫得越发放浪,“啊~唐少,好深……受不了……”
“多深?”
不过是简单两个字。
其中一个女子在唐斯年的注视下竟意yín 了抽送动作,手中加快揉搓力道,半阖着眼陷入忘我境地,“啊!啊!唐少……唐少……好快!好烫!嗯嗯嗯啊啊……”
她张着嘴,眼睛失了焦距,腿心涌出大股花液濡湿内裤。
轻薄的布料紧贴花唇,沈灵枝清楚看见裙摆下两瓣颤抖的贝肉,啧啧称叹。
不得不承认唐斯年这货真是人间绝色,光是他那张脸都能让女人高潮。
“唐斯年,今天是家庭聚会日!”唐父拔高嗓音。
唐斯年似听到笑话,笑了声,“有什么比传宗接代更重要?”
“你还没结婚,传什么宗什么代!”
“没结婚怎么就不能传宗接代,父亲,您老可是我榜样。”
“你……”
唐父估计气得够呛,没再敲门。这情形瞧着也不是第一次。
唐家父子俩的关系还真糟,沈灵枝默默地想。
三个姑娘依旧在激情叫春。
大约过了三小时,姑娘们嗓子都要哑了,沈灵枝等得昏昏欲睡。
门外这才传来他手下的声音,“唐少,四爷已离开。”
终于风平浪静。
三个姑娘被带走领赏金,唐斯年上楼。
沈灵枝顿时来了神。
好机会!赶紧调查他屋子,是否有用人体制作香水的前科!
她正打算等人走了偷溜出去,没想到佣人紧跟着进来做清洁工作。
只听滋的一声,沈灵枝被吸尘器吸住了。
“……”喵蛋!
佣人举起吸尘器,看到的就是一张生无可恋风中凌乱的圆猫脸。
非常不幸的,她再次被丢回花豹身边,好死不死还撞上猛兽的屁屁。
花豹凶残的眼神简直可以杀人。
嘤嘤嘤,不关她的事啊,身为喵星人总被扔回来与猛兽共处她也很绝望啊。
花豹盯了她许久,像在攻克前所未有的难题。
到第四天晚上,她终于知道猛兽大人在打什么主意。
这次,它既没上二楼走廊,也没去昨天的地方,而是把她叼去厨房。
厨子正颠锅给大伙儿做夜宵,火苗高窜,小龙虾嫣红鲜肥,一室麻辣香。
花豹二话不说叼着她往厨子方向走去,两爪扒上灶台。
她心里顿生不好的预感,难道……猛兽大人打算用火烧出她肉香?
卧槽!沈灵枝惊恐得晃着猫头喵喵直叫。
夭寿啦,猫猫要被下锅爆炒啦!
千钧一发那,厨子飞快关了火,“妈啊老江,你把柑橘大人带这里做什么!”
一声不响吓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