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黑暗。
她有些茫然。
为什么什么都看不到?
即便是在黑夜里,也能有那么一些朦胧的视觉,但是现在的她,眼前就是纯然的,无尽的黑。
她颤颤的举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那里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纱布,触上去还有些隐隐的疼病。
然后,她的手又往下滑,触上了自己的双眼。
眼睑,眼睫,她是睁着眼的。
可是她什么都看不到。
一股没由来的恐惧从心口蔓延,她强行忍住了自己几近崩溃的情绪,摸索着自己的身体,还有这张柔软的床。
身上有些擦伤,覆着纱布。
她穿着一件袍子,面料陌生又熟悉。
她记起来了。
这是她当初被祁蘅带回家后,第一次苏醒时穿的,几乎一模一样。
祁甄绝不会碰这样的料子,她了解他,不管是什么,他都要最好的。
床上只有她一个人,她甚至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只能用被子把自己裹紧,陷入这无边的漆黑之中。
她很怕。
野心勃勃包身工x军阀【七十二】(第一更)
黎莘不知道自己坐了很久,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近乎麻痹了。
可能是一个小时,三个小时,五个小时。
直到房门传来了吱呀的一声,她才迷迷糊糊的发现,自己坐在床上,抱着被子,半梦半醒的睡了一觉。
门外传来了一道稳稳的脚步声,有些硬质的鞋底,敲击着地面,发出不甚清晰的摩擦。
她再一次肯定了,这不是祁甄的小洋楼。
而这人步伐虽稳健,却不似祁甄走的那般铿锵有力。
她不自觉的裹紧了被子,一双失了焦的,雾蒙蒙的双眼,向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望了过去。
床褥陷下一角,连带着她的身子也往下沉了沉。
死一般的寂静。
失去了视觉后,听觉和嗅觉就变的格外的敏锐,她闻到了那股淡淡的书墨气,夹杂着些许的烟草味。
他叹息一声。
“抱歉,”低沉的嗓音和记忆中的重迭,黎莘攥紧了自己的手,指节都揪的发白,“我不想这么对你的。”
祁蘅,又是祁蘅。
有那么一瞬间,黎莘是真的后悔自己下手太轻,当初那支簪子若是再往里扎一些,也许,就不会有接下来的一切了。
见黎莘不说话,神色也冷漠的可怕,祁蘅就伸出手,想要去触一触她的脸颊。
黎莘反应极快的躲开了。
祁蘅的手落了空,就那么尴尬的垂了下来。
两个人相对这沉默许久,半响,黎莘才哑着嗓子,开口问道:“你把他怎么了?”
她的嘴唇很干,略动一动就很快裂开,渗出淡淡的血丝。
祁蘅拿过边上的温水,想要喂她喝,却被黎莘一巴掌打开,直接泼洒在了床榻上。
温水将床褥洇湿了一片。
祁蘅无言的望着那片污渍,眼眸低垂,默默的将杯子拾了起来,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你饿吗?”他开口问道。
黎莘并不回答他,只是双眸空茫的望着前方,固执的问道:“你把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