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云书屋>军事历史>覆汉> 第二十七章 用武(8k2合1)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二十七章 用武(8k2合1)(2 / 2)

韩遂也不答话,而是自顾自叹道:“自那日起,我便晓得,这祸乱天下的不是别人,恰恰就是朝中这种自以为是的士人大员”


公孙珣为之哑然。


洛阳城一般是二更宵禁,此时自然还算是为时尚早。而当车子经过城门咕噜噜的驶入城内后,天色虽然已经完全黑了,但挑着灯笼的豪门仆从、收起货物的摊贩、访人归来的士人车辆,反而正处于一个高潮,两人旋即闭口不言。


“是我失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看着车子即将到达自己所居的城西某处,韩遂终于再度开口。“若能快刀斩乱麻诛除宦官,想来中枢自然会上下通达,到时候陛下与朝廷诸公也会腾出手来收拾西凉……”


“谁说不是呢”公孙珣连连点头,但心中却也忍不住吐槽,就怕等不到那天,这个大汉就已经晦涩难明了。


车子咕噜噜的停在了韩遂居所前,公孙珣下车相送:


“今日多谢文约兄如此大度,不但轻纵了我们兄弟,还如此坦诚相待……”


韩遂立在自家门口,难免又多了几分神采:“今日之事你且放心,我自然会与袁本初一个说法……倒是辛苦你了,你兄长惹出的事端,反而劳累你躲到山上。”


“此事……珣深以为耻。”公孙珣颇为尴尬。


“无妨。”韩遂忽然上前一步,主动握住了公孙珣的手。


公孙珣一下子鸡皮疙瘩就起来了……往日都是他握别人的手,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握自己的手。


“你叫公孙珣是吧”韩遂认真问道。“辽西令支人”


“然也。”


“我乃凉州金城韩遂,字文约。”


“我自然铭记于心”


“虽然之前有过两面之缘,但我只把你当成刘公与卢公的弟子,今日才算是真正记住你了。”韩遂闻言略显感慨道。“须知道,之前在北邙山上,我一开始只是被你兄长的豪气所激,动了我等边人同仇敌忾的心思,这才主动出头想帮你们抹平此事。不料,与你同车而返,相谈甚欢,却又知道自己小觑了天下人……袁本初此番夺取党人领袖之事,我也是在京中观察良久才恍然大悟,你一个未加冠的白衣士子,却能洞若观火,堪称是内秀了。而且现在想想,你兄长固然豪气,却又有失计较,反倒是你能忍一时之气,说不定将来前途更加远大。”


公孙珣赶紧低头口称不敢。


“兄弟皆如此,想来你们那个族弟公孙越也是不差的。”韩遂终于松开了手。“辽西一地竟然连出了三个俊杰,那幽州必然是要太平了,而西凉……也罢,日后再相见吧”


公孙珣后退两步,拱手行礼。


双方各自回家不提,第二日,韩遂再度前往北邙山拜访袁绍。


韩文约西凉俊杰,又是这批郎官中的佼佼者,前途不可限量,再加上之前还有曹孟德书信大力称赞,袁绍当然不会视之为凡流。于是,他亲自从草庐中出来,再度将对方迎接了进去。


双方寒暄完毕,当着众多俊杰的面,韩遂正襟危坐道:“此番前来,却是为了昨天那件事情,辽西的公孙兄弟于庐前愤然而去,我毛遂自荐前往问询……”


“哦”话说,袁绍今年二十有一,确实生的相貌堂堂,而且四世三公,自幼养的一身贵气,此时虽然穿着麻衣,但却依旧显得气度不凡,俨然是党人选中的天生领袖。“不知此事可有个说法”


“不知本初又想要个什么样的说法”韩遂面不改色的问道。


“哪里是我要什么说法”袁绍缓缓摇头道。“其实昨日你走后,逢元图逢纪曾对我说,这公孙兄弟乃是卢公与刘公共同的心爱弟子,也算不得外人,既如此,我也不是不能容人之辈,也就不计较他们在我母坟前失礼之事了。只是……”


“只是如何”


“只是,昨日间听说他们兄弟走前还曾怒斥臧洪,说臧洪不过一童子……文约兄你想想,人家臧洪虽然确实刚刚束发,但此番前来吊唁我母亲,实无半分失礼之处,却横遭此辱。我袁本初若不能让他心平,岂不是让所有来访的俊才都心寒吗”


“那本初以为该如何让这臧洪心平呢”


“要我说,此事没什么可论的”就在此时,一名立于袁绍身旁的文士忽然不耐烦了起来。“一事不烦二主,不如请文约帮帮忙,不拘当面或者摆宴,总归是让那辽西来的公孙兄弟去与臧洪赔个不是……”


“我却不以为然。”韩遂当即把脸一板。“那臧洪是个俊才,难道公孙兄弟就不是俊才了吗”


这话听着就不对味,众人自然齐齐为之一滞。


袁绍正处于孝期,也不好强笑,只能勉力正色询问:“莫非这公孙兄弟也是难得的人物”


“正是如此。”韩遂坦然答道。“昨日我未曾见到那兄弟中的最幼的公孙越,但是他的两个兄长,公孙瓒嫉恶如仇,豪气过人,公孙珣心思剔透,外华内秀……此二人,皆胜我韩遂远矣再者,昨日之事我已经问得清楚,那臧洪固然是无端之祸,可公孙兄弟却也受了委屈,他们兄弟三人远道而来,却因为出身边郡,屡次受你袁氏奴仆小觑,三番两次不许他们进来,只是避让给其他高门大姓……如此礼贤下士之法,也就是公孙兄弟度量过人,换成我,只怕拔出刀来,血溅五步了”


草庐内一时鸦雀无声,唯独许攸几度张口却又始终不言。


良久,袁绍无可奈何,只能起身请罪:“不想此事是我失礼在先……只是事已至此,文约兄可有两全之法,让这公孙兄弟还有臧洪都能心平呢”


“也有一法,就看本初有没有这个诚意了。”说着,韩遂竟然端坐不动,坦然受了对方的赔礼,如此这般,已经引得草庐内不少人怒目以视了。


不过,袁绍终究是天下楷模,对方如此无礼他居然还是能耐得住性子:“请文约兄赐教”


“此事简单。”说着,韩遂从腰中抽出刀来,倒持着就要递给身前的袁绍。“只需要从昨日负责引路的那几个袁氏仆从中挑出两个地位最高的来,然后一刀宰了,再把人头一个赠与臧洪,一个赠与公孙兄弟……此事自然无忧。”


袁绍看着递过来的刀把既惊且怒:“文约兄莫非是在说笑”


“我就晓得。”韩遂终于不急不慌的站起身来。“尔等中原士人,视我等边郡士子如无物,既如此,我也没必要在此处盘桓了。走前只有一言说于本初,此事我已答应公孙兄弟为他们了结,若是本初心存耿介,还请你只罪我一人……告辞”


说完,这韩遂也不理会草庐中人作何感想,竟然直接收起刀来拂袖而去。


“果然是边鄙之人”


“无礼至极”


“这种人怎么举得孝廉,又怎么被辟为郎官的,还西州名士可怜我父自幼成名,却只能屈居在家,呜呼哀哉……”


“舞着刀子,吓唬谁呢难道我等没有刀吗”


袁绍叹了一声气,将义愤填膺的众人安抚了下来:“此事不必再提,说来,还是我袁本初德薄……”


“其实,此事倒也未必与本初你相关。”就在此时,忽然有人抗声反驳,袁绍回头才发现是颍川名士辛评辛仲治。“据我所知,韩文约郎官期满,说不定已经得了任命,即将离京。而他之前在京中颇受内地士人鄙夷,心中不满之下,难免借题发挥。”


袁绍恍然大悟。


“说到底,还是边人无德,不慕教化”有人趁机再度鼓噪了起来。


“彼辈边鄙之人个个桀骜不驯,这韩遂如此,之前在草庐前咆哮的公孙兄弟也是如此……”


“此事……”袁绍刚要说话,却注意到平日里一直很跳脱的许攸,竟然站在那里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于是不禁心中微动。“子远可有什么言语要教我吗”


“本初。”许攸闻言捻须笑道。“我与那公孙珣情同兄弟,洛中人尽皆知,这时候哪里能有什么说法需要避嫌才对。不过,诸位做一个边人,右一个边鄙……倒是让我想起了数年前的一件往事。”


“子远尽管道来。”多少年的旧识,袁绍哪里能不明白这厮是在装腔作势。


“七年前,大将军窦武窦公与三君之首的太尉陈蕃陈公联手。”许攸冷笑道。“一个以外戚领有朝政、兵权,一个以天下党人之首领袖士人、舆论,当时所有人都觉得灭宦如同杀鸡一般简单……可为什么一夜之间,身首异处的会是这二人呢说实话,陈公当年八十岁了,仓促之间被一群狱吏所执倒也罢了,为何大将军窦武逃入兵营中,还是死无葬身之地呢宦官就这么厉害,能够万军之中取窦公的脑袋割了卵子,就武功盖世”


草庐中寂静无声,因为所有人都听懂了许攸言下的意思。


话说,当年九月政变,外戚与士人联盟,宦官即便是拼死一搏也没能真正控制局势,就是因为窦武仓促中直接驰入了步兵军营与之相持。


到了这个时候,其实胜负还未定。


然而就在此时,宦官假传君命,对当时刚刚回京一头雾水的凉州名将张奂下达了假的圣旨,说大将军窦武意图谋反,正在步兵营中鼓噪,要他速速平反。


张奂天下名将,平定羌乱的过程中更是被京中各路军马所景仰,所以他率领自己带来的五营士兵,以及宫中支援的虎贲、羽林两军,几乎是瞬间就把窦武的步兵大营给镇压了。


窦武无可奈何,只能自杀在营中。


事后,反应过来的张奂再后悔都晚了,只能拒绝宦官的赏赐,回家教授子弟,终生不再出仕


但不管张奂如何了,随后数月,宛洛之间血流成河;随后一年,关东破家灭门者不计其数;随后七年,汝颍宛洛乃至于山东河北不知道多少名门士子遭遇党锢,空有家世、才学,却又只能在家闲居度日,老一辈郁郁而终,新一辈无处施展才能……话说,若不是都快被党锢憋疯了,哪里又来的袁本初一日间天下楷模呢


而且不仅如此,如果说张奂所为还算是一时蒙蔽的话,那另一位凉州三明之一的名将段熲,就是主动投靠的宦官了。这些年,段熲与宦官共进退,追索党人、镇压不满,一度出任太尉……压得党人根本喘不过气来


那么回到眼前,许攸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我们这些人聚在一起,是要做掉脑袋的事情,而想要成这种大事,就必须得拉拢边郡军事人才


谁允许你们这么鄙视边郡出身的人物了


“只是,当日张奂乃是使匈奴中郎将,而今日担任此职务的恰恰是那臧洪的父亲臧旻……”有人依旧是心不甘情不愿。


“非也。”辛评摆手纠正道。“若是这两年就要做大事,那自然是臧公优先,但两三年间真能成事吗而若是一等五六年,怕就要倚重于这韩文约乃至于那公孙兄弟的用武之处了。诸位,这些边郡士人,就算是拉不过来,也万万不能将他们推到对面去啊子远所言,异常恳切,张奂、段熲,都是前车之鉴”


众人彻底沉默,虽然在座的每个人都恨不得今天就能诛灭宦官,不然他们也不会对臧旻刚束发的儿子那么看重……只是,大家终究是明白人,都晓得这一天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若非是子远所言,我几乎要误大事”袁绍思索再三,只好勉力起身吩咐。“我戴孝在身,不便行动。仲治兄,请为我追回韩文约;子远,你持我的刀去,杀了昨日那两个引路的奴仆,并将他们的脑袋装入匣中分赠给臧洪与那公孙兄弟……并……并代我赔罪”


“袁本初四世三公,隐居洛阳,广纳爪牙……独珣与广陵臧洪方能与之抗礼也”汉末英雄志.王粲


ps:还有新书群,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加一下,684558115。


请收藏:https://m.yunshu5.com

(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