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锤嘟囔了几句,又朝李安生憨厚一笑,似乎被林虎说动了心。
不过从前几人纵横黑龙江的时候,高金虎一有闲暇就捧着卷书,林虎为了解决一大帮人的吃饭问题与前程,也是喜欢钻书堆的,兵法也好,史书也好,治世经济也好,当初王道清入伙时带了家中藏书数百卷,让林虎欣喜若狂,从此将王道清奉为上宾,也是这个理。
眼下众人招安后,愈加的没了马贼胡子的派头,倒像是一帮经世济民的大学儒者。
他自己倒是忘了自身也是个怪胎,胡子头领与书香门第小姐的结合产物。
算起来,王铁锤的头脑也是极好用的,遗传了父母的优秀基因,一个为了讨好妻子造假画造成大师的胡子头领,一个肯跟着胡子头领私奔的大家闺秀,造出来的产物更加变态。
一个同样恋上大家闺秀的从小被逼着泡在墨水缸里的叛逆人物,为了躲避家中将他培养成为大文豪的压力,毅然离家出走闯出了一番声名。
李安生真想象不到王铁锤最后能够成长到哪一步,会不会成功复制他老子当年的壮举?
众人挂念垦殖园诸事,便一同往这边而来,这些日子他们吃住都在垦殖园,一群胡子料理些农事倒也乐此不疲。
到吃过午饭,刘文凤满面怒气的过来,显是在哪受了气。
“刘二哥,何故如此?”
林虎迎上前去,将两个洗净的瓜果递了给他。
刘文凤是刘竣的本家,特意跟了刘竣过来帮衬,为人很是厚道,也从不摆什么架子,倒是跟李安生与林虎他们相处融洽。
他接过瓜果,狼吞虎咽的啃了一气,直喊痛快。
“那可恨的老毛子,居然擅自将河运费用提了两成,并提出在胭脂沟划出商埠来,专归俄商落脚。”
这在边境口岸划出商埠,是老毛子的惯用伎俩,实际上是想要划出特权区域供他们掠夺罢了。
这老毛子便是库鲁诺夫,平时不仅负责矿上的矿苗勘探,也负责居中与俄商联络,这河运如今被俄商所垄断,都要依赖他。
“什么东西?平日里容忍他倒罢了,眼下却要得寸进尺,真以为我们离不开他不成?”
王铁锤大怒,他本就看不惯这老毛子平日里的嚣张跋扈,再加上这老毛子没少干坏事,早就想教训这混蛋。
李安生倒是没有动气,缓缓说道:“只怕老毛子之前图谋胭脂沟不成,眼下是来使绊子,故意看我们的好看。他怕是听见了重修墨尔根古驿道的风声,想要要挟我们罢了。”
刘竣过去一直忍住没辞退这老毛子,一是当初老毛子交出胭脂沟时约定由库鲁诺夫来负责安顿老毛子矿工,二是河运暂时要依赖老毛子。
“要不我们组织渔船自己运输,撑过了眼前的难关,等刘大人买了江轮回来?”
高金虎在旁出主意,眼下是决不能向老毛子低头的,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
刘文凤冷笑一声,说道:“我就是这么说的,你说那老毛子说什么,他说我们自己组织河运,到时候船翻了或是出了意外可别怪他没提醒,这不是赤裸裸的威胁我们吗?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安生也来了脾气,说道:“那就让他来试试看,一味的忍让倒是只会让他们的气焰更加嚣张,不给点苦头他们吃吃,还真以为我们怕了他们?”
转头朝林虎说道:“虎子哥,要不我们就干他一场?”
林虎想了想,拍了下手道:“那便干他一场,须好生计议一番,给他们来下狠的。”
当初他们决意将河运控制在自己手上的时候,就知道总避免不了要与老毛子撑腰的河匪干上一场。
无法肃清黑龙江上的俄匪,河运就无法开展起来,就连捕鱼等都要受气。
眼下只不过是提前打一仗罢了,这样也好,和平从来都是靠打出来的。
只是还要用计,既要打痛对方,又要让对方吃个哑巴亏,发作不得。
“至于划出商埠一事,胭脂沟金厂虽然独立,但还需要黑龙江地方上签署命令,与我等无关,让库鲁诺夫将此事上报就是。”
这便是黑龙江不设民治的坏处,国家利益往往被人给钻了空子,眼下李安生也只能直接无视,将此事推到上面。
刘文凤一拍大腿,说道:“好,我便这么去回复那老毛子,看他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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