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立特得意忘形的大笑起来,双手chā在了马甲口袋中,猖狂之极。
谦让,chéng人之美。
盖瑞沉默着,拳头捏得发白,他自然很清楚,埃立特等人只需要向那些中国客人报上名号,那些中国客人必定不敢得罪沙逊洋行,自然会选择识相的离开。
他自然无法阻止对方离开,他也没有理由阻止,这是客人自己选择的,可是他无法保护自己的客人,在自己的地盘上看着自己的客人受辱,仿佛是他自己受辱一般,他仿佛是被强暴了一般,恼怒非常,可理智告诉他,要忍耐。
既然他们执意要去招惹那几位神秘的美国客人,那么就让他们去招惹好了,或许沙逊洋行会吃个亏也不定,英国领事可不会对沙逊洋行的老板如此礼敬。
看到盖瑞识相的退开,埃立特满意的点了点头,颇为自傲,沙逊洋行这块牌子就是好使,无往不利。
陆续有中国客人离开,埃立特的脸上写满了得意,而盖瑞,则是无比的挫败。
盖瑞将手斜chā在ku兜里,这不是牛仔ku,腰上也没有短枪,不然的话,他定然要叫埃立特尝尝枪子,他的思绪被撕扯着,过去骑马驰骋在原野上的浮光掠影充斥着他的脑海。
“不,你们不能这样。”
伴随着一阵斥责声,以及洋行职员的叫骂声,盖瑞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并不是所有的中国人都愿意忍气吞声,有几位中国商人还是选择了对抗。
“你们凭什么这么做?凭什么要将客房让给你们?”
荣德生要比他的兄长荣宗敬xing情ji烈些,他俩得到李平书拍来的电报,说是有融资的良机,故而昨日便从无锡赶到上海,住进了这纽约饭店。
哪里想到,住的好好的,居然要给人赶出来,而且还是蛮不讲理的洋鬼子。
一名买办jiān笑道:“识相点将客房让出来,不然的话,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什么身份?自然是身家清白的商人,难道跟你一样,是洋人的走狗不成?总不见得让巡捕房来抓人不成?我们住这客房,可是遵纪守法,老老实实的。”
荣宗敬也来了气,他向来平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没想到住的好好的,也会有人找上门来。
本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让便算了,到处都能住,可是,李平书却是约好在这纽约饭店碰面,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
他们荣家不过是无锡本地的企业家,还是后起之秀,与李平书打过几次交道,倒是很让对方另眼相看,这次李平书有意提携他们,如此良机哪里肯错过?
他正准备进行再一次的扩张,不惜借了外债,可还是受资本限制,要是这次能够得到融资的渠道,不用在无锡当地苦苦筹资,将来受益可不是一点半点。
荣德生力大,夺回了给对方抢去的行李,并且撕扯了一回,没让对方占到便宜。
那名买办立即变了眼sè,嚷道:“看来,你们是要一意孤行了。那好,就给我等着。”
他很少恼火,主子交代给他的任务没有完成,脸上无光。
埃立特听了这狗腿子添油加醋的回报,冷笑了一声:“那就让巡捕来吧,不给点教训他们,沙逊洋行这个名号可不响亮啊。”
不多时,买办便从附近街上吆喝了几个红头阿三来,这几个阿三见到正是沙逊洋行的主子召唤,像打了狗血一样,吆五喝六,气势汹汹。
盖瑞阻拦不及,两个红头阿三上楼去一顿乱bāng,将荣氏兄弟打倒在地。
“住手,快住手,你们巡捕就不讲道理吗?”盖瑞见到自己的客人受辱,哪里还忍得住。
“盖瑞先生,他们涉嫌走si鸦片,我们要带他们回去调查一下,他们现在是犯人,懂吗?”埃立特翘着二郎腿,抽起了雪茄。
真是无耻啊,沙逊洋行便是靠着鸦片贸易发家的,即便是去年全面禁烟之后,沙逊洋行依然故我,并没有减少半点的鸦片输入。
贼喊抓贼,真是世上少见,也只有犹太人这个肮脏民族做得出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