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小乙就被他随手仍在一边。她见三郎没搭理自己,就悄悄拿了匕首看。匕首是乌金色,通身没一点珠宝,在鞘里一点都不显好,但拔出鞘,那如水的寒光就溢了出来。
小乙跟着路大婶学拳脚,也学过长枪棍棒,跟着席笠学过刀,也跟着骑射师父学过弓。虽然她没怎么用过好武器,但也知道手头这个,是难逢的利刃。
她悄悄瞧了瞧独孤三郎,慢慢蹭了过去。
“祖母给你的,你就着。这可是当年打契丹时,从王帐里搜的好物。你还别瞧不上!”独孤平可瞧不上小乙穷兮兮的模样,嗤笑着说。
“三郎祖母随身带着的,自然是好的。可这太贵重了,我不敢拿……要不三郎帮我着吧?”小乙说着,将手里的匕首递过去。
独孤平可是个心里明镜似的人,他一下就看透了小乙是想借着让他保管,把匕首换给自己。他拿了匕首,在手上翻出花来,说:“这把匕首以前就借给过我,跟着我上过战场,削过奸细的脑袋,也用来片过烤肉吃。回了大兴城,才交还祖母的。祖母要是瞧见这送了你的匕首,又回了我手里,怕是要打断我的腿了。”他把玩着匕首,另一手则捏了捏小乙的手,说:“你看起来是练过枪的,似乎也拿过刀?不过只怕学得都差劲。”
小乙的刀只学了两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实在称不上好。可枪法却是跟着路大婶认认真真、勤勤恳恳学了十二年的。她能接受旁人说她刀不好、琴不好、弓马不行、书画不行,却唯独不能接受被人说枪法不行!因为那当真是她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苦学而来的!那每一日的苦练里头,都有着路大婶的教导、爹亲的关心、还有自己那时对未来的期待。她进了金楼,能留念想的东西大多都没了,就只有这一身拳脚枪棍,走到哪里都丢不了,她便将练武当做那被人捧在手心的时光的念想了。
她立刻恼了,也不管什么独孤将军不将军,金主不金主的了。她下巴一扬,当即刺回去:“未必比你差!”
“哦?倒是有点傻胆。”独孤平可是战场上拼出来的人,和这一点血都没沾过的小姑娘大不一样。不过他刚刚送别了同袍,心里也郁愤,索性拎起小乙的后领,将人带到了府里的小校场去。
他从武器架上扔了杆枪给小乙,自己也提了一杆。他没半点要想让一下的意识,直接提枪攻了过去。
小乙虽说苦练了十二年,可到底还是比不上独孤三郎在战场上磨练出的本事。她自认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无一日躲懒。可又有哪个练武的人不是如此呢!
小乙没两招就被独孤挑飞了枪。她也是气狠了,直接就地一滚,重新拾起枪再来!
小乙的枪法,只能说是技巧和招式。而独孤平的枪法,早已是融在血脉里的本能。一刺一挡,两个基本动作,变化出诸多招式,战场上但凡错一拍、慢一步,就是身上的一道伤,同袍的一条命。
小乙学的十三枪,是军营里正统操练的枪法,已是招招实用,不讲花头了。而独孤三郎的枪,则更是百炼千锤,从刀枪剑雨中一招招磨出来的。
小乙心里是一股不服气,独孤三郎则是心中难解的郁愤。
两人就着夕阳,一通乱战。
小乙的枪早不知被挑飞了多少次。
再来!
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