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令虽已入秋,可日子却还在七月里热闹着。
桑干河中游沿岸,酷烈的伏热还未退去,小秋作物已经在秦军新任地方官员的带领下开始播种。
大秋作物还在等待收割、
许多此前被刘武周征召起来去服兵役去做夫役的青壮劳力们,都陆陆续续的返乡,他们脱却了代国的军袍,放下了刀兵,欢喜的怀揣着秦皇颁发的赦文回来。
地方新到任的官员们,好多还是军中的将校暂时代任,jūn_rén 们做事总是风风火火的,他们对于皇帝的旨意从来不打折扣。
编设郡兵,设立乡兵土团,重新招募考核胥吏,带着他们开始清量田地,走乡下村,重新普查人口,登记户籍,然后便是均田授地,修理道路,清理沟渠。
漫山遍野的核桃即将成熟。
一川的稻子也已经渐黄,糜谷、黑豆和胡麻等都正在播种。
田地边,道路上每天都有jūn_duì 、民夫往来不绝,一支支扛着赤旗的秦jūn_duì 伍,一支支赶着牛马推着鸡公车的民夫队伍,每天都从后方往北而去。
百姓们一边耕种劳作,一边不时的趁着起身休息下腰的间隙,与左右的人聊几句。
“不知道北边的战况如何了,突厥人会打过来吗?”
那边一个粗壮的汉子便道,“抓紧时间干活是真,那些哪管的了,再说了,皇帝几十万大军过去了,岂能让突厥人再撒野?就算真有三两个漏网的突厥人,不知死活的跑到咱们这边来了,那咱们现在不是县县有郡兵,乡乡有土团,村村有民兵吗?怕啥?上面不是给咱们民兵们配了长矛横刀吗,捅他砍他啊,抓到砍翻一个马贼山匪都有好几贯赏钱,何况突厥兵呢。”
民兵队头的话,让大家心安不少,看着就插在田间的长矛,还有腰上的刀,大家也觉得确实如此。
蒹葭还未苍苍,白露还未成霜。
后方已经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活,但相距不过百里的北边长城脚下,武周山和纥真山下的云中盆地上,却中已经剑拔弩张,大决战一触即发。
云中盆地,桑干河两岸,大片大片的春麦还未成熟,可秦军和突厥军却都在抢收春麦,连河边刚有些黄的稻子,也一样都在抢夺。
颉利已经慌了。
当秦琼尉迟恭攻破白狼塞,将军旗高举着来到云中城下时,颉利就慌了。
这个时候,他才感觉不对劲。
各种各样的坏消息接连而至。
雁门城虽还在刘武周手里,可罗成却已经连破西陉、楼烦关,越过内长城,并迅速的夺取了马邑、偏关、杀胡关等长城关隘、长城,然后一路而来。
秦军所过,几乎已经无人再抗拒。
紧接着,更坏的消息传来。
赵贵已经迂回牛皮关外,对牛皮关发起突袭,而早前降秦的神武城高满政和罗大恩,也早悄悄绕去了杀胡关。
颉利慌了手脚,急调兵马去守牛皮关和杀虎关。
只是赵贵有备而来,他将颉利的援军阻隔在外,一面加紧对牛皮关的进攻。至于杀胡关,颉利虽派兵去争,奈何关城险要,他之前又没派多少兵留守关城,这就导致高满政夺关后,易守难攻。
而薛万彻授军赶到后,更是让颉利的意图破灭。
等罗成出现在云中城下后,牛皮关也失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