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或者死!”
执失思力带回了大秦皇帝最后的回复。
山上军镇城堡中,一片死寂。
“突围,全军突围!”
颉利红着眼睛咆哮道。
可无人回应他。
他们从初夏时南下,此时已经入秋了。
转眼就快到八月了,此时山上的十万人马,士气低落,他们吃掉了小半的马匹,剩下的马还不少,但一匹匹全都缺少草料而瘦弱不已,马毛都没半点油光了。
哪怕突厥马公认的好养,耐力足还不缺爆发,又不挑饲料,但没有半点饲料添加,每天就吃点树叶草根的,也是顶不住的,何况这么大一块地方,这么多马在这里啃了这么久,草根树叶都要吃光了。
现在这些马还活着,都已经不容易了,但骑乘肯定大不如前,甚至说不定一场激烈的战斗下来,估计许多马就得累毙。
康苏密到现在还没消息。
李渊和窦建德、梁师都也都没有来援。
他们已经没有希望了。
可颉利依然不想投降,他想突围,只要能跑回漠北,哪怕这里的兵马全没了,他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只是无人响应。
大家都是一脸的麻木,对未来充满绝望。
大秦的皇帝这次无比的绝情而冷酷,拒绝他们请和的要求,甚至不允许他们投附。以往,若是战败,一封降表还能结束战争,可这次,皇帝已经强硬无比了。
诸将散去。
颉利无奈的坐在帐中。
义成公主进来。
“可敦,难道我真要向罗成跪地求饶?”
“你跪地求饶也不会有用的,罗成一定会杀死你,然后灭亡突厥汗国。”义成公主毫不留情的指出道。
颉利握紧拳头,“那我要怎么办?坐以等毙吗?”
“大汗,只能突围。”
“突不出去的,各道关隘都被守死了,就如当年始毕一样,无路可走了。”颉利灰败的道。
“只要肯突围,还是有机会的,长城关隘也只是拦截大股部队,如果只是轻骑小队,那么这连绵群山有的是兽径小路可走,依然有机会翻越山岭穿过长城出关。”
“只轻骑小队,又如何逃的过秦军的追捕呢?”
“那也好过在这里自怨自艾,不试试怎么知道就没机会了?颉利,振作起来,只要你回到漠北,你依然还是突厥人的大可汗,漠北还有数十万帐,你依然能征召十万甚至是二十万的大军。”
颉利摇头。
“数十万帐?是不假,可哪还有那么多青壮突厥儿郎,始毕当年南下,折损了三十万大军,我这次南下,又折损二十万,就算康苏密那五万人还在,回到了漠北,可漠北诸部的帐篷里,也没有青壮了,都是少年和老人,其余都是妇人孩子了。”
“少年和老人也可以做战,甚至妇人也能骑马,只要在大漠上,罗成便不可能将我们斩尽杀绝,我们打不过可以逃可以跑,茫茫漠北万余里草原,秦军不可能像在代北一样,集结几十万人来围剿我们,那里也没有长城关隘,谁也拦不住草原上的突厥人。十年,十年后,少年们便成了健壮的勇士,他们的弓箭和长矛,便是狼群重新长出的爪牙。”
夜。
突厥人乘夜突围,到处都是火光,四处皆是喊杀声。
这一晚,约有近半的突厥人冲下山,试图突破壕沟壁垒,战斗持续至天亮。
天亮后,突厥人被再次赶回山下,留下了数千具尸体。
回到山上的突厥俟斤们,突然发现颉利可汗和可敦不见了。
“难道战死了?”
可到处询问,也没有听说他们战死了。
最后有一受伤的附离狼卫告诉他们,昨夜战斗开始后,颉利与可敦他们便换上了秦军的衣服铠甲旗帜,然后带着同样换上了秦军衣甲的一支附离狼骑趁着混乱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