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水县开国伯、内衙左亲卫府中郎将常何下朝后,骑马返回宅中,进门之后一直愁眉苦脸的。
换下朝服,常何一身圆领袍衫加一条革带配个幞头,倒也轻松许多。
走进书房,让书童磨好墨铺好纸,可拿起笔结果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来,最后叹声气,“陛下这不是为难我等粗人吗?我个大老粗,认识的字也没多少个,这关于科举考试之事,又能献出什么言来。”
“常威啊,你可知道科举考试要怎么考?”
书童常威倒是跟随常何好几年的人,当下笑道,“阿郎问我这个,还不如问前院的车夫来福呢,他都说不定比我知道的多。”
“来福狗日的能知道个屁,他就懂个车知个马,你好歹也是个书童啊。”
“那阿郎还是个中郎将呢。”
常何气极,“算了,你个狗日的也是就挂名书童而已,不比我认识的字多。”
“阿郎,咱们府中马先生认识的字多啊,据说以前还当过聊城县学助教呢,阿郎何不问问马先生呢。”
常何听后一拍大腿,“对啊,老子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于是常何丢下笔,起身去西院找马先生。
这位马先生说来也是个神奇之人,他本是河北清河茌平县人,年幼之时成为了孤儿,家境贫寒,因贫困失意放浪不羁不为州里尊敬,但极难得的是,虽自幼为孤家,家贫。可马先生居然能够旁听成才,尤其精通《诗》《传》,不过为人比较吊儿郎当。
后来到隔壁的武阳郡聊城县,应聘做了助教,可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份工作,他却不太当回事,整天都饮酒,不认真讲授,被上官多次斥责之后,他干脆就愤然离职,然后在山东河南一带游荡,结果又被当地一个县令侮辱,一气之下他便跑去洛阳,偏巧皇帝车驾前往长安。
于是他便也西游长安,可等到了长安,已经盘缠用尽,只能寄住在长安外新丰的旅店之中,旅店见他没钱结账,于是对这位落魄书生也不愿意招待。
这天店家又催他结账,马周感叹,于是要了一斗八升酒,跟店家打赌,若能饮下,便要店家免他旅费。
这引得众人围观,恰好当时中郎将常何路过,他见常何真的饮下了这一斗八升,也是十分惊奇。
打听他身份,发现他原是自己封地武水县旁边县出来的寒门士子,于是便请他到自己府中做门客,平时帮他教教孩子,代为处理下书信等。
常何找到马先生时,这位正在悠闲的看着报纸,两条腿架在案上,而常何的儿子则在抄百家姓。
罗单秦李、阎崔郑王。
“马先生!”
常何笑着打招呼,马周见东主来了,便也收起两条腿。
“东家散衙了。”
“马先生在我这里可还呆的惯,这些小兔崽子定很顽劣,还请先生多用心,不听话不肯好好读书,就拿鞭子抽他们。”
“几位公子读书还是很用心的。”马周只能如此道,将门之子都是喜欢舞刀弄枪的,对于读书确实既没天赋也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