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棱的粮船开始沿豫章郡向周边进发,九江、鄱阳等郡也开始迅速安稳下来。
一面是精锐的府兵,强弓劲弩,一面是一船船的粮食,平价放粮。
也有一些顽抗者,他们不甘心交权,或不甘心交出自己的钱财,于是铤而走险,开始聚众叛乱,或是据城而守,或是啸聚山林。
可秦军对这些人是毫不留情的,逃往山林中的暂时还不理会,但是敢据城叛乱的,那是绝对优先攻打的目标。
阚棱对这些人毫不留情,破城之后,逆首直接斩首示众,举族长流边疆屯田,剥夺一切财产,甚至女眷还要强行配给边地屯民为妻。失去中原的一切,祖宅祖坟祖地,失去所有钱财,甚至最后连妻妾女儿也都失去,自己的妻妾给别人为妻,自己只能在边疆打光棍屯田耕地,这个惩罚绝不能说轻。
至于那些从逆者,阚棱也很不客气,全都下令送去边疆屯田。虽然户口是地方官员重要的政绩,可他却毫无舍不得。
林药师现在每天被迫呆在都指使司衙门,阚棱会把各处进展报告送给他一份。林药师天天盯着这些报告,希望能看到一两条让他振作的消息,可是每一条消息都让他更加失落,最后甚至是惊惧。
大势已去。
他终于明白过来,自己犯了一个大错,既然都已经归附了朝廷,就绝不应当还想着当个江西王,自己的兄弟都入朝了,自己就不该再有那种想法。
在与阚棱的对抗中,他一败涂地,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十万江西藩镇兵,几乎没有几个敢亮剑,尽被遣散归家。
地方上那些叫的响的豪强士族们,也一个比一个的蔫的快。
接着,他又收到了不少家里的信。
林药师做为楚皇的兄弟,曾被封为鄱阳王,在楚国割据江西的这些年里,他也没少通过战争劫掠,更没少搜刮民脂民膏,他拥有几千顷地,无数的庄园宅院,姬妾无数,奴仆上万,还有许多私兵。
可是现在,阚棱却在无情的剥夺他的这些财产。
他的那十几万亩田地,被阚棱直接充公了,他的宅子庄园别墅,他的商铺商队作坊等,他的那些奴仆婢女姬妾,全都被阚棱收走了。
十几年前,林家兄弟还只是一对鄱阳湖边的贫穷打渔兄弟,现在林药师差不多又回到了从前。
他的名下,连一亩田地都没了,一座宅子都没了,甚至他藏的那些金银钱帛也没留下一文钱。
阚棱再出现在林药师面前的时候,林药师知道自己的路已经到尽头了。
“林药师,我这里有许多你煽动叛乱的证据,你需要看看吗?”
林药师摇头,“我怎么做,才能不连累我兄长?”
阚棱打量着他,“人死罪消,你死了,这里的一切也就跟洛阳城的你兄长割裂开了。”
“请赐我一杯毒酒!”
“给你三尺白绫吧,也算给你一个全尸,本来你是要被当众绞杀,甚至是株连九族的。但我念你兄长识大义主动归附朝廷,便给你保留最后一点脸面,你的财产虽然被剥夺,但你死后,你的妻子和儿女,我会送他们回洛阳去投你兄长。”
林药师苦笑。
十几年时间如走马灯一样闪过,从鄱阳湖上的一渔民,到最后封鄱阳王,再到如今即将被缢死,这一切太神奇了。
“如果当年我和大哥没有想着拼一把,我们就不可能后来割据江西,如果我先前不心存那点贪念,也不会使我今日有杀身之祸,罢!”
成也是那点贪念,败也是那点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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