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带微笑的杨帆重复了一下递纸巾的动作。等葛妮也坐下了,杨帆慢悠悠的开口说:“今天请大家来,就是为了叙旧,别的暂时先放一放。”
能跟省委副书记叙旧,这种事不是谁都能摊上的。事实上得知请客的人是杨帆后,所有被请的心头的阴霾都一扫而空。李晴晴和葛妮这些当年的手下,虽然谈不上是杨帆圈子里的人,但是闵建、吴燕、苏妙娥是当年杨系核心圈子里的干将。杨帆回来了,这三人的日子自然好过了,三人的日子好过了,跟着混的日子自然也好过了。
“最近市委一直在酝酿一次大的人事调整,周书记在会上放过几次风。”吴燕拿起茶壶来,准备临时充当一下服务员。葛妮一把抢了过去说:“吴市长,我来吧。”
吴燕笑了笑让她去忙活,杨帆明白吴燕这个话里的意思,市委书记调整处级干部,这是权限范围内的事情。要想搅黄这个事情,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常委会上反对意见占多数。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个可能性很小,在坐的只有三票。
“都说了单纯的叙旧,别提这些没意思的话。”杨帆淡淡的说了一句。吴燕知道杨帆不会生气,不过还是及时的转移话题,指了一下葛妮说:“老领导,您离开的时候葛妮就是正科,现在还是正科,好几次我使劲都没推上去。现在您回来了,怎么着也该为这些当年鞍前马后辛苦的旧人说说话吧?”
这个话要是换别人说,杨帆肯定不高兴。从吴燕的口中说出来,味道就不一样了。招商局是吴燕和杨帆起家的地方,杨帆又是念旧的人。
“招商局的汪远为人听说不怎么样啊!”苏妙娥这个时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她平时话不多,但是一开口肯定是有内涵的。果然,苏妙娥见众人一副等着下文的表情,扫了正在给杨帆倒茶的葛妮说:“汪远好色,这个圈子里早传开了。”
葛妮的手抖了一下,还好茶壶已经收起,顺势一个哀怨的眼神流露出来,正好落在杨帆的眼睛里。“这个老不羞,多次让我上他办公室单独汇报工作。哼哼!后勤科怎么了?”葛妮及时的补上一句,道明了其中的原委。
“小葛看问题还是简单了一点,招商局现在是我分管着,但是我说话根本不起啥作用。算了,不说这些了,当着杨书记的面呢。”苏妙娥这一句才是关键,老领导在场,这些人都是当初的旧部,现在大家这个状态。老领导会忍心看下去么?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朝杨帆看过来,杨帆的脸上依旧非常平静,慢慢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说点开心的事情吧,李晴晴,葛妮,你们家里的顶梁柱怎么没跟着来?赶紧的打电话,都叫来吧。”
葛妮和李晴晴当年都是招商局业务科的,杨帆开口让丈夫来,可谓求之不得。什么叫亲近之人,这就叫亲近之人。只要杨帆在江南省委副书记的位置上呆一天,大家的头顶上的天空就是晴朗的。
李晴晴和葛妮也不客气了,纷纷出门打电话。趁这个机会,杨帆的目光扫了一圈,淡淡的最后落在闵建的身上说:“闵建,你身为市委副书记,该你管的就得管起来。最近省委一直在抓干部队伍的素质建设,搞出点成绩来。”
这句话让闵建死水一般的心荡漾起波澜,杨帆这个暗示已经很强烈了,老领导回来了,宛陵这个阵地要夺回来了。要想上进,前提自然是要搞出点成绩来。
说完闵建。杨帆的目光转到吴燕的身上,略带责备的瞪了一眼说:“都说今天就是请大家来叙旧了,就你先坏的规矩,等下自罚三杯。工作上的事情,什么时候不能谈?”
吴燕被说了心里反而一阵高兴,因为这显得她和杨帆的关系不一般。都是嫡系,杨帆能当着其他人的面说自己,那是表达一种亲近呢。
“好了,我错了还不行么?”吴燕依旧妩媚的脸上荡起一丝春意,丰满的身躯虽然没有当年的窈窕,但是一个羞怯的表情带出余韵犹在。
其他被请的人先后来到,看见老领导各自有一番说辞,不过都是体制内的,说话都比较含蓄。即便是当年的大嘴巴余有容,在见到杨帆的时候也没多说啥,就是念了几句老领导的好而已。
酒宴开始,杨帆站起举杯对大家说:“今天很高兴,感谢大家来赏脸。”
这句话带来的效果,就是大家的心里都在感慨,杨书记真是个念旧的人。省委副书记请客是很有面子的事情,在座的不敢放肆,自然难以回到当初大家一个办公室里可以随意谈笑的时光。
酒足饭饱,杨帆第一个放下筷子站起来说:“我就到这了,大家随意。”
吴燕是大家商量好的负责伺候领导的人选,很自然的站起来笑着说:“我送老领导回房间。”
杨帆一脸微笑的跟着吴燕回了房间,刚刚走进房间,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却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沉。今天见到这些旧部,杨帆看的出大家的日子都不怎么样。当初这些人跟的自己。不是因为郝南过河拆桥,也不会有现在的境遇,说起来杨帆认为是自己连累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