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心源指指站在客栈院子外面的波斯人问道:“这些人什么来路啊?”
许东升看了一阵子之后摇摇头道:“不知道,西域这地方,形势堪称一日三变,今天这个国家还在,说不定等你明天再去的时候这个国家就消失了。
不过,这群人连西夏军制都不清楚,这说明他们是刚刚来到沙洲的。”
尉迟灼灼看看两人纳闷的道:“难道西夏jūn_duì 真的可以随意买卖自己的武器吗?”
铁心源点头道:“西夏jūn_duì 和别处jūn_duì 不一样,都是由部落战士集结成群的,他们的武器都是自备的,军法对他们的约束很低,卖掉自己多余的武器是他们中间最正常不过的一种敛财手段。”
“你就靠这点怀疑就杀了那个掌柜?”尉迟灼灼的眼睛睁大到了极致。
铁心源摇摇头道:“从头到尾那个家伙就不对劲,而且屋子里冷的像冰窖,我看过了,屋子里其实是有火盆的,可是里面的灰烬已经凉透了,这说明那间店铺已经至少三天没有点过火了。
而他送过来的那支雕翎箭的尾羽上有水渍,却没有结冰,那支雕翎箭的尾羽散开,明显不是一支新箭,这是从别人箭囊里掏出来的,只有时刻准备作战的人才会给自己的雕翎箭尾羽上沾点水,防止雕翎卷曲。”
“然后你就杀了他?”尉迟灼灼依旧还在追问铁心源,这让他觉得这个女孩子的脑袋可能出了问题。
铁心源笑道:“其实他强行三个银饼子卖给我一把破刀的时候,我就想杀他了。”
尉迟灼灼听铁心源这样说就有些伤感的把头低下来,坐在板凳上抠自己的掌心。
院子外面鼓噪声不绝于耳,许东升探头朝外看看,眼见日头已经快要落山了,叹口气道:“穆师吩咐的事情我们还是没有做到。不论是吐蕃人还是波斯人,亦或是西域人,他们在沙州这片地方还是不敢去反抗西夏人的。”
铁心源苦笑道:“他们连这个院子都不敢进来,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尉迟灼灼猛地抬起头看着铁心源,又是伤心又是难过,两只眼睛也微微的有些发红。
这些天她其实已经相信,铁心源是宋国派来帮助于阗国的官员了。
现在听说他们要走,胸中不由得悲愤至极,一种被背叛的感觉油然而生。
铁心源拍拍尉迟灼灼握成拳头的小手道:“你们不信我,所以我没有必要在这里多停留,再停留只会让你们看轻我。
我知道,你们对我,或者说是对大宋非常的失望。
这和我无关,我来西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对大宋来说,你们并非是他的全部。”尉迟灼灼起身离开桌子,看着铁心源道:“我们从来都是在孤身作战,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铁心源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递给眼中含泪发表宣言的小姑娘道:“这里面的珠子换成钱,够你们卖粮食渡过寒冬的。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男爵,并非宋国的高官,这是我能给你们唯一的一点帮助。
以后,以后或许会好起来的。“
尉迟灼灼很想把袋子接过来,然后甩在铁心源的脸上,可是一想到营地里嗷嗷待脯的幼儿,瘦骨嶙峋的老人,以及饥肠辘辘的战士,她咬着牙接过了袋子,浓烈的屈辱感,让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而不自知。
“去我的房间里好好睡一觉,等这些波斯人和吐蕃人北西夏jūn_duì 干掉之后,你就能去找自己的同伴了。”
铁心源笑着说完,就继续和许东升两个人就着温热的马奶酒说着笑话。
“你为什么不对她讲讲你目前的处境?”许东升见尉迟灼灼老实的走进铁心源的房间问道。
“我的处境只会让他们感到更加恐惧,多说无益,他们的勇气已经不多了,没必要继续在我的身上消耗。”
许东升点点头,就把坐在火盆边上打瞌睡的伙计叫过来问道:“你们就不打算把那些吐蕃人,西夏人赶走?”
伙计笑道:“他们没有走进院子,就不算是骚扰你们,如果他们有钱来这里吃喝,就和你们一样都是客人。
客人和客人打架,我们是不管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