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呻吟一声道:“我刚刚在大肆宣扬蓝田县的平和主张呢。”
徐五想沉默一下道:“会遮掩好的。”
云昭叹口气道:“写入我的记录,告诉段国仁,他在宁夏的工作不叙功,告诉李定国,他在宁夏的工作不叙功,告知张国凤,他在宁夏的工作不叙功,把这份文书封档,此三人今后叙功,都要考虑这份密档。”
徐五想点点头,就取过那份文书,当着云昭的面装进牛皮筒子,用火漆封印好,亲自放在大书房的隔间铁柜子里。
“县尊就不会饶了我!”
段国仁侧耳听听风声,然后对李定国道。
李定国道:“也不会放过我。”
张国凤摇摇头道:“太疯狂了。”
段国仁道:“你是说我的建议太疯狂了吗?”
张国凤道:“我是说那些人没了寺庙,这些人宁愿进沙漠,也不愿意回到宁夏生活,只可怜了那些被别人做主的妇人跟孩童。”
段国仁道:“这样的人本就不该留着,这里是人的土地,不是神的领地,他们应该是我蓝田县的子民,不应该是神的子民。
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怪不得别人。”
张国凤道:“蓝田县不该是这样的。”
李定国笑道:“妇人之仁!”
张国凤道:“就是因为妇人之仁这一点,我才愿意跟着县尊,我可不敢继续跟着八大王,万一他那一天杀人杀的起性了,会把我们一起干掉。
我建议,在这里等三天,三天之后,我们再回军。”
“等什么?”段国仁的目光如同刀剑一般寒光闪闪。
张国凤对段国仁的目光毫无感觉挥手道:“等一些后悔想回来的人。”
“他们不会回来的。”
“至少我等过!”张国凤毫无退让的意思。
风从沙漠里吹过来,十月的沙漠边缘已经寒风刺骨了,三个人围着火堆坐定,却感受不到半点火焰带来的暖意,段国仁盘腿坐着,稳如泰山,李定国面无表情的躺在羊皮袄里,一口一口的喝着酒,只有张国凤一直瞅着沙漠,他很希望能出现一些向现实低头的人。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没有人从沙漠里走出来,沙漠中的风越来越大,裹着沙尘漫天飞舞,大军再不离开,就要遭遇风暴了。
在这样的风暴下,即便是耐劳的骆驼,也只会把身躯放低,匍匐在固定沙丘后边,等待风暴过去。
“满意了吗?”段国仁的眼中满是嘲讽之意。
张国凤道:“满意了,至少我的心没有那么难受了。”
“为了你一时心安,你让两千骑兵陪着你在沙漠边上吃了三天的沙子,你看,定国将军就没有你这种妇人之仁。”
张国凤瞅一眼李定国,然后冲着段国仁笑道:“这种事自然是我这个副将做主,定国只管打仗,段国仁我告诉你,政务上的事情你只管找我。”
段国仁仰天笑道:“果然是好兄弟!如果你们一个个都想当好人,那就让我来当恶人好了,我们今日的所作所为,你以为我非要把这些人驱赶进沙漠吗?
我是在为将来进入西域之后做准备,自从高仙芝在怛罗斯战败之后,我汉人的大军就在西域节节败退,除过铁木真的军横扫过西域之外,我们汉人再也没有踏足西域。
一座嘉峪关,一道河西走廊不足以护卫我们汉人的疆土,就像一道山海关一座燕山无法护卫京城一样,要未雨绸缪啊。
翻看历朝历代的史书,如果不能在开国之初就定下国家的疆域,以后,再想拓展就难上加难了,我中华的国土永远都是先扩大,然后再慢慢收缩的一个过程。
我无法为千年之后的子孙做什么,只能在我们还有实力的时候,尽量的把疆域扩大,哪怕子孙不争气,也能多败退几次,多支撑几年,这就够了。
区区个人的荣辱算得了什么,只要我们能把边疆向外推出一千里,两千里,三千里,我段国仁粉身碎骨都无所谓。
你张国凤想在我面前充什么智者,告诉你,你还不够格,我不是不会做官,是不愿意做你们这种唯唯诺诺的昏官,真不知道县尊把你们捧这么高有屁用。”
张国凤朝领头的李定国瞅瞅,凑到段国仁身边低声咆哮道:“你我干什么事情都无所谓,反正我们的命是县尊给了,了不起还给他就是了。
定国不一样,我说过要做他的兄弟,我已经心中有愧了,你不要让我更加对不起他。”
段国仁吐一口沙尘同样低声道:“你本就是细作,最后弄得跟策反对象成了兄弟,本就是失职,你骗了他这么长时间,难道说还要骗他一辈子不成?”
张国凤酸涩的道:“县尊告诉我说,骗一辈子,骗到死就不算骗了。”
段国仁吃惊的道:“还有这说法?我八岁就认识你,你总是能干出让我吃惊的事情来,我就不信县尊能说出这么无耻的话。”
张国凤抽抽鼻子道:“他可能比你以为的更加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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