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呢?”
“全在高处,团练们正在用筏子把他们一一的从高处接出来,估计要十天以上……”
张国柱没有说别的,可是,云昭从张国柱的话语中知晓,灾后救治的难度是如何之高。
“这就是你同意韩秀芬迁徙百姓去更好的土地生活的缘故?”
张国柱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道:“这里的人过得太苦了,该过一些轻快日子了。”
云昭从张国柱嘴上取过烟,抽了两口道:“你怎么想的?”
张国柱忽然张开双臂道:“我们的国土足够大,可以让百姓离开危险的地方去更好的地方生活,至于这条黄河,就随他去吧。”
云昭拍拍张国柱的肩膀道:“认识你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懦弱的你,怎么,想逃?”
张国柱又从云昭嘴上拿走烟,狠狠地抽了两口道:“这话只能在你这里说,别说出去。”
云昭干笑两声道:“去干活吧,我相信你能带着这些人让黄河重回故道。”
就在双方喋喋不休的进行口水战的时候,一场罕见的特大暴雨洪水骤然而至。
黄河中游地区大雨滂沱,汇流如注,暴雨范围覆盖三门峡至花园口区间的河南嵩县、渑池、新安、偃师、巩县、陕县、垣曲、济源、孟县、博爱、武陟、修武、沁阳以及汾河中下游山西汾阳、介休、孝义、临汾、襄陵、岳阳、虞乡、夏县、绛川等二十多个县。
暴雨中心区位于伊河龙门镇至嵩县、洛河白马寺至长水、三门峡至垣曲一带。
自从云昭拿下河南,山东之后,他在这里倾注心血最多的地方就是河工!
不论是哪一个官员就任黄河沿岸州府,云昭必定跟他谈及河工!
所以说,蓝田官员就任沿黄地方官员之后,也确实将河工放在了自己的工作重心里。
不论是云昭派出的特使,还是监察部派去的官员,或者是张国柱派去的督察官员回来之后都禀报说沿黄河工已经得到了治理,很多地方的堤坝已经加高了一倍有余,在某些地方,不仅仅只有一道堤坝,他们甚至修建了第二道,乃至第三道河堤,以至于有些官员骄傲的说,黄河大堤固若金汤。
他们修建的河堤确实经受住了官员们的检查。
在暴雨下了两天之后,云昭下旨,命令暴雨地带的州府检查河工,不得懈怠,如发现危局,不惜一切代价堵住缺口。
在暴雨转成大雨之后又连续下了第五天之后,云昭在得知黄河已经出现了两处缺口,而这两处缺口又被官员们带着百姓拼死给堵住的消息之后,见大雨依旧没有停止的迹象,遂下达了十万火急的命令,命张国柱带领关中团练出发,帮助当地官员必须将属地内的百姓迁徙出低洼地带,以保护百姓生命为第一,必要的时候可以放弃村庄,城池。
同时,命河南,山西团练军团,星夜向灾区进发。
第七天的时候,当暴雨降临关中的时候,云昭再一次下达了十万火急的命令,命沿黄州府官员,放弃保护黄河大堤,将全部力量转向迁徙百姓,务必不遗漏一人。
同时,他自己亲自率领驻守潼关的云杨军团大部jūn_duì ,星夜向灾区挺进。
在潼关见识了浊浪滔天的黄河之后,云昭再一次下达了十万火急的命令——撤出沿黄边地的所有百姓,他已经不再指望那些号称固若金汤的堤坝能保护百姓了。
云昭才出函谷关,噩耗就已经传来了……
偃师、巩义、沁阳、武陟、修武等县大水灌城,河南五十二个州县受灾,荥泽、阳武、祥符、兰阳决口达十五处。
其中,中牟杨桥决口伊始宽十六丈,随着激流猛烈冲击,很快溃决坍塌至宽两百六十多丈,中牟县城及附近村镇顿成泽国。
中牟杨桥黄河决口后,主流直趋贾鲁河,由涡河入于淮河,沿途淹没河南开封、陈州、商丘、安徽颍州、泗州等地民宅无数,良田数十万顷,灾民哭号连天。
当云昭抵达中牟的时候,看着浊浪滔天的决口处,心都凉了,他已经分不清那里是主河道那里是溃口,放眼望去,如在大海。
等他与头发乱糟糟,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的张国柱的时候,这个坚强的如同石头一样的汉子,等云昭斥退众人单独见面的时候,他哭的泣不成声。
“千年一遇,陛下,千年一遇啊,黄河大水陡涨两丈,伊河,洛水,沁河及干流同时涨水,水量为往年十倍,水流最高时,没过龙门半数石窟。
陛下……”
云昭此时已经彻底安静了下来,静静地等张国柱把心中的悲痛全部发泄出来。
良久之后,张国柱终于平静下来了,洗过脸之后对云昭道:“陛下,受灾百姓超过一百七十万,初步统计死亡一万三千余,这个数字还不是最后数字,三天后还会统计一次,恐怕死亡人数会翻倍。”
云昭背过身去,淡淡的道:“雨停了,那就开始堵上缺口吧。”
张国柱道:“已经在做了,陛下,此时不宜处置那些官员。”
云昭苦笑一声道:“朕处理谁去?仅仅是朕亲自培育出来的大里长以上官员就损失了九个,里长一类的官员更是没了八十余人,你让朕处理谁去?
这是天灾,如果朕不是清楚的知道贼老天没有用,否则,朕也会下罪己诏。”
张国柱摇摇头道:“陛下,这不是你的错,我们已经很小心了,地方官员也确实下了力气,如果没有陛下先前的警示,死亡人数绝对不会只有两万余人,至少会死五十万人以上。”
云昭惨笑一声道:“没有死够五十万人难道就是我们的胜利?国柱,什么都不要说了,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堵上缺口,让黄河重回故道。”
张国柱叹口气道:“陛下,微臣同意韩秀芬所言,迁徙国内百姓去南洋。”
云昭奇怪的看着张国柱道:“你怎么转变的?”
张国柱道:“陛下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云昭与张国柱一起离开了帐篷来到了河堤上,张国柱指着水中那些完全被蜘蛛网覆盖的树木道:“陛下,那是一棵棵蜘蛛树。”
又指着一棵棵没有半点蜘蛛网的青翠树木道:“陛下,那是一棵蛇树。”
又指着在脚下乱窜的老鼠道:“灾区的老鼠估计全部在这里了。”
“百姓呢?”
“全在高处,团练们正在用筏子把他们一一的从高处接出来,估计要十天以上……”
张国柱没有说别的,可是,云昭从张国柱的话语中知晓,灾后救治的难度是如何之高。
“这就是你同意韩秀芬迁徙百姓去更好的土地生活的缘故?”
张国柱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道:“这里的人过得太苦了,该过一些轻快日子了。”
云昭从张国柱嘴上取过烟,抽了两口道:“你怎么想的?”
张国柱忽然张开双臂道:“我们的国土足够大,可以让百姓离开危险的地方去更好的地方生活,至于这条黄河,就随他去吧。”
云昭拍拍张国柱的肩膀道:“认识你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懦弱的你,怎么,想逃?”
张国柱又从云昭嘴上拿走烟,狠狠地抽了两口道:“这话只能在你这里说,别说出去。”
云昭干笑两声道:“去干活吧,我相信你能带着这些人让黄河重回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