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一会儿,他踱至缸边看鱼,状似无意地说:“归来两日,也不知瀚州情形如何了。”
容落云道:“世间苦难无法兼顾,尽心便可。”
霍临风“嗯”一声:“可惜只让贾炎息供出罪状,未牵扯他和陈若吟勾结的证据。”
容落云说:“他没招供,账簿记得清楚,里头多少是流进丞相府的,一目了然。”
似乎就等这句,遮掩易生疑,霍临风坦率道:“账簿如斯重要,想必余下三本定有大用处,我随时恭候宫主吩咐。”
水面一荡,容落云扔了把饵食:“的确有用,只不过需要宫主亲自去办。”他沿着缸转到霍临风身旁,“你安心养伤,好好休沐一阵罢。”
霍临风亦劝:“宫主内力尚未恢复,不准再独行办事。”
他说的不是“不可”,而是“不准”,态度强硬得令对方一愣。容落云而后颔首,叫他放心:“原本我要亲自去的,眼下便叫老三带阮倪去。”
霍临风心中冷哼,那小财神咋咋呼呼,别半路劫起道来。至于带上阮倪,他问:“宫主,若你亲自办,会带谁?”
容落云沉吟片刻,他亲自办的话根本没想带人,张嘴却改了主意:“……我自然是带你。”
这话一出,缸中红鲤扑腾溅水,嫌他们好吵。霍临风忽然心中庆幸,下次罢,下次再派他,秘密知道得晚一些,他便待得久一点。
两个人借着喂鱼消磨许久,鱼快撑死才罢手。霍临风道句“告辞”,将食盒递到容落云手中,转身前低声道:“叫大哥装了碟吃的,宫主尝尝。”
待人离开,容落云去檐下坐着,打开食盒,里头搁着一碟冒热气的蒸梨。他捻一片放入口中,软乎乎嚼着又沙又面,清香荡在齿颊。
再一瞥,碟下压着一张小笺,写着几行藏锋小楷。
昨夜熙熙融融,奉早梨赔礼,赠君一味酸酸甜甜。思绪寂寂悄悄,今日再相逢,君令我心踉踉跄跄。
咚的一声,容落云只觉霍临风在他心头……跌了一跤。
作者有话要说:容落云给霍临风脑补了一场塞北握手会,凭手帕入场
第28章
阮倪一早便在等了,那三宫主却比大姑娘上轿还麻烦。
藏金阁中,陆准一身利落短打,腰别弯刀,后背绑一只缎面包袱。他将屋中金银清点一番,锁好柜,而后才出了门。
包袱里是三本账簿,他翻身上马与阮倪汇合,一道离开不凡宫。
马蹄踏过长街,霍临风倚窗窥得清楚,他不禁暗忖,朝廷那头究竟是何人?回想情报,信鸽递来他的消息,这次送去账簿,掣肘的是陈若吟。一个定北侯之子,一个丞相,关心对象位高权重,估计朝中那人的等级断不会低。
他倏地想起瀚州那日,容落云白送贾炎息与账簿两本,显然信赖沈舟。
官职不低,与陈若吟不合,信赖沈舟……莫非那人是太傅沈问道?
他很快又否定,倘若真是沈问道,那五本账簿都送给沈舟即可,何必多此一举。他冥思未果,罢了,欲速则不达,来日方长。
从前甚少休沐,有战则战,无战则日日练兵,眼下闲得要长出毛来。霍临风干脆趁此机会闭门练功,两耳不闻窗外事。
少爷于楼中勤勉,小厮除了送一日三餐,也要闲得发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