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容落云思索片刻道:“我觉得不太行。”
霍临风心头一紧:“宫主何出此言?”
容落云说:“一入江南便染疾,感觉病恹恹的。”
孔武有力的霍将军噎个半死,简直哑巴吃黄连。他扶住容落云的膝头,又道:“他迟早要来上任,若他主动向宫主示好,宫主会如何?”
容落云暗思,兵向匪示好做甚?眼珠滴溜溜一转,莫非这人在考验他不成?他认真答道:“凭他做什么,我都不搭理他。”
霍临风急道:“段大侠和定北侯相惜,你也可以和霍临风相惜啊!”
怎还急了……容落云抖落一地骄矜:“有你在,我为何与姓霍的相惜?除了你,还有大哥、老三、老四,他霍将军在我不凡宫面前,什么都不是。”
霍临风好生苦闷,一头扎在容落云的大腿上埋住。
容落云轻抚对方后脑,以为霍临风感动了个七荤八素。
他们于密林消磨大半日,黄昏时分打道回府。
回到不凡宫,容落云陪段沉璧进殿休息,一入内堂,见段怀恪等在里面。师徒三人都在,容落云最小,自觉地为那两人斟茶。
段沉璧说:“还不困乏,陪我下盘棋罢。”
段怀恪布上棋盘,父子俩挑灯博弈。容落云在一旁静静地观棋,没多久便眼皮打架,后来干脆趴在桌上。他软泥似的问:“大哥,你能赢吗?”
段怀恪回答:“赢,是我棋技拔群,输,是我尊师重道。”
段沉璧冷哼:“谁管你棋技高低,老子只看武功好坏。”又落一子,再斜睨一眼瞌睡小徒,“明早邈苍台,我要检查你的武功。”
段怀恪道:“还望父亲手下留情。”
段沉璧一笑:“那岂非欺负你?”
“择一宫中弟子对战,赢则安好,平手则罚跪三日,输则闭关一年。”这话说完,那瞌睡小徒果真迷迷糊糊地睁眼。
容落云嘀咕:“有何好比……大哥必定会赢。”
段怀恪失笑:“用不着你捧我,困就回去睡罢,明早前来观战。”
的确困了,容落云打着哈欠起身离开,迈出殿门,这次下阶时留了神。他披星戴月地往回走,醉沉雅筑空着,藏金阁亮着,前头便是千机堂了。
一抬头,千机堂门外有个身影。
高大、挺拔,影影绰绰都掩不住英俊。
没有风吹来,没有雨冲下,容落云的困意却一扫而空。他加快步伐朝前走,距离几步远时停住,将门前那人瞧得分毫不差。
“怎的立在这儿?”他问。明知故问。
霍临风答:“等你。”
容落云努努嘴:“手里拿的什么?”
霍临风说:“给你的。”他阔步走近,揽一揽那瘦削的肩,“夜深路黑,恐有贼人劫色,我送宫主回无名居罢。”
腹部一痛,容落云用手肘杵他,却不躲开他的禁锢。走到无名居,登檐下入内堂,一直跟进卧房之中。
烛光昏昏,他反将物什一亮。
一本锦缎包皮的折子,里面白纸黑墨,被一列列小楷填满。容落云接过,从尾到头打开来看,最终看到题头三字锁息诀。
他问:“这是武功心诀?”
霍临风颔首:“你的轻功已是天下第一,自然不用学旁的。至于剑法,将你的劈云剑法进到极限便可。思来想去,我决定教授你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