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推测,那帮下人会否也在嚼舌头?
容落云渐渐抓心挠肝,倚住团枕闭目运气,使出了六路梵音。很快,他捕捉到下人房的动静,七嘴八舌煞是热闹。
“那个人是谁呀!”,“真俊,不过有些面熟。”,“也不瘸啊,怎的叫将军抱入府中?”,“他穿的还是将军的衣裳!”
突然陷入沉默,容落云抠着枕上绣珠,快说啊。
片刻后,一人大胆提问:“将军不会是断袖罢……”
“将军的家室早该婚娶了,连个房丫头都没有。”,“你是说,那人是将军的小宠儿?”,“那他们同寝一室,是做……”,“那档子事儿呗!”
又陷入沉默,容落云左手抠着右手,还说啥呀。
一人再次大胆提问:“俩男人如何做那档子事儿?”
容落云屏息凝神,两手不自觉握拳,让他听听让他听听。谁料,霍临风敞着衣襟出来,吓得他顿时真气褪尽。
他险些背过气去,这断袖洗得恁快。
“窝在那儿做甚,上床睡罢。”霍临风走到榻边伸手,壮的身躯若隐若现,“脸怎么这般红?”
耳中嗡鸣,容落云听不见,只乖乖搭手。他以为霍临风牵他而已,结果对方把他抱了起来,他小声喃喃:“我好得宠。”
霍临风没听清,到床边放下容落云,撩开寝衣检查伤口。棉纱被热血洇透,他赶忙拿药:“你觉不出痛么,怎不吱声?”
运气时绷着皮肉,这伤刚刚绽开。容落云平躺着,手在胸前攥着掀开的衣角,等上了药,仍癔症地晾着肚皮。
霍临风吹灯落帐,登床躺好。
半晌,容落云恢复听力,可心绪仍然未平。
那档子事儿……究竟如何做呢?
他默默想着,不知哪一刻见了周公。
待均匀的呼吸响起,霍临风这才翻身,把容落云轻轻揽进怀中。马车那次隔着刁玉良,禅院那次熟睡后才挨住,竹楼那次神志不清,无名居那次被陆准打断。
如此算来,这竟是他们第一次正式地同床共枕。
可惜受了伤。
他笑叹一声,闭目压下了暗涌。
一夜过去,霍临风先醒,去军营转了一趟,回来后立在廊中,又听底下的人汇报城中杂事。“侍卫里挑一队好的,查查祖宗三代。”末了,他吩咐,“没岔子的话,不日开始训练。”
忙活完,踱至卧房窗边,看景儿似的向里窥。
容落云刚穿好衣裳,一扭脸瞧窗外的人。他轻拍小腹:“你的药不赖,结痂了。”绕出屋中,他走到对方面前,“直接去朝暮楼?”
霍临风“嗯”一声,已经派车去接沈舟了。他们步行出门,边走边逛到达长河边,招揽一条画舫。
这时节水光潋滟,极适合泛舟小叙。
不多时,一辆马车驶来河边,马夫是将军府的熟面孔。容落云正吃果子,打眼望去,看清撩帘儿下车的那人。
……沈舟?
霍临风说的朋友,竟是沈舟!
怔愣的工夫,沈舟已经登船,看见他后同样有些吃惊。霍临风介绍道:“沈兄,这位是容落云,瀚州一事乃他帮忙。”
沈舟叨念:“容落云……”忘记道谢,忆起上次楼中相遇,“容公子,恕在下冒昧一问,你和端雨姑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