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前后脚进屋,白氏望来,端详容落云的神情,再越过容落云看霍临风含着笑,便知已然无事。她不欲追问,说:“趁参汤热着,快喝罢。”
“谢谢伯母。”容落云坐下,捧着碗啜饮。
霍临风端起另一碗,饮酒似的,仰颈咕咚咕咚喝光。白氏彻底放下心,感慨道:“今日刚回,圣旨便到了,真是一日也不得闲。”
圣旨既来,这两日则需动身,实在有些匆忙。晚笙在一旁伺候,说:“少爷的生辰快到了,看样子也等不及,及至年下,亦不知能否赶回来过年。”
长安这一去,回不回来都说不准,霍临风看向白氏,团圆时说不出离别的话,怕白氏难过。然而,他低估了亲娘,白氏早已料想到,转头对晚笙说:“小丫头心思浅,只会惦记不打紧的小事。”
霍临风一听明了,叫一声“娘”。
白氏说:“临风,大事为重。”柔声压低些,她叮嘱道,“这一战遭难百姓的性命,牺牲将士的性命,当年唐祯夫妇,还有如今你爹的性命,你要记清了。”
霍临风点点头:“是,我都记着。”
白氏道:“此番到长安去,奸要惩,恶要除,万不可懈怠。”
霍临风保证:“娘,你放心。”
话已至此,便无需再多言,白氏浅浅地露出笑:“晚笙,把东西拿来。”
小丫鬟到柜旁取出一团包袱,解开结,里头搁着一只暖手的棉包,宣腾腾的,絮的是新棉,内层是毛茸茸的灰兔皮,外面玄色锦缎,绣着一头活灵活现的白虎。
“试试,”白氏递给容落云,“走的时候正好用上。”
容落云接过,这般心制成的物件儿,叫他受宠若惊,双手从两边塞进去,顿时暖了,暖意从手心流淌至全身,心都跟着热。
“谢谢伯母。”他仿佛难以置信,“那日随口一说,竟真的给我做了。”
白氏笑道:“前几日便做好了,就等着你从军营回来。”她望着那只白虎,“你说霍家虎狼之兵,绣这个,才般配。”
容落云目露惊慌,怯得很,霎时间不知回应句什么。白氏却岔开这话题,拿出包袱中另一物,一双夹棉的厚靴,道:“临风,这个给你。”
霍临风接住:“谢谢娘,我回去便换上。”
白氏笑笑:“那你们回去歇歇罢,拾拾行李。”
霍临风和容落云离开,绕至小花园,这时节百花凋零,唯独梅花开得娇艳。红梅裹着白雪,妖冶撞上清丽,竟是谁也不乐意饶谁。
容落云驻足贪看,道:“景致真美。”
霍临风说:“还行罢,远不及玉兰美。”
容落云惹事儿:“怎的变了,不应该说没我美吗?”
“……”霍临风噎住,他真是把这脸皮薄的东西给纵坏了,敢噘着嘴讨个唇舌相欺,也敢在园子里讲没羞没臊的浑话。
“是,你美。”他道,“可惜小春台封了,不然以你的模样,那儿的花魁都要自惭三分。”
容落云知是挖苦,欲捶欲砸,却不舍得把手从棉包里抽出来,只得纠结着。霍临风两手冰凉,眼红,羡慕,一边伸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