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谢长亭颇为失望, 那些番人的书有何好看的, 他们本国就有无数的书籍还看不完,番人的书能看得过来?
顾青云点头,解释道:“外国人的书还是有一些很不错的,他们也有新的发现,东西方交流, 可能会对我们有启发。”貌似十七世纪西方的各项理论和科学发展都是比较快的阶段, 他只可惜自己以前学过的历史大多数都忘记了。
如果知道自己能穿越, 他肯定把自己从小到大学的课本都背下来, 这样可以省很多事。只可惜, 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一个有关于未来的真实清晰的梦, 还是觉醒了前世的记忆, 自然就没什么准备。
“那你做吧, 反正我这里是随时可以给你刻印出版的。”在这方面, 谢长亭还是很信任顾青云的,而且两人是好友, 对于他要做的事当然要支持。
顾青云听到他这么说,感激地笑笑,两人一个用茶一个用酒,轻轻碰了一杯。
他非常感谢谢长亭对自己的支持, 要不是有他, 自己的话本和算学书可能不会卖得那么好,自己不会那么省心,单是找到一家靠谱的书坊就够他头疼了, 更别提还有一些利益上的扯皮……反正,绝对没有现在这么省事。
他家又不是孔家和谭家,人家族里有自己的印刷坊,不用求人,什么事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想到这些都是自己一时恻隐之心带来的,顾青云更是坚定了自己以后多做善事、多结善缘的决心。即使有遇到白眼狼的可能性,可更大的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心理上的愉悦,有时也会有回报。
这算不算是一种功利之心?
“这是我让人从隔壁的状元楼买来的酱香花生米和酱香牛肉,自打状元楼换了大厨后,我就觉得他们做的小菜特别好吃。”谢长亭示意顾青云吃菜。
“状元楼?我上个月刚去过一趟,厨子做的饭菜还是老样子,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换大厨了。”顾青云夹起一筷子的牛肉放进嘴里,嗯,的确很好吃,那股咸香与众不同,看来状元楼又要客满了。
还有,家里好些天没能买到新鲜的牛肉,而买到的都是那种老牛肉,咀嚼起来肯定是比不上小牛肉的嫩滑。
这还是和边疆那里开互市的结果,否则市场上的牛肉一出现就马上被人买光,得靠运气才能吃得上。
“你们读书人就是喜欢去那里,要不是离这近,我还真不想去。”谢长亭混的是勋贵圈子,当然不大喜欢去读书人众多的状元楼。
顾青云忍不住一笑。
“你现在去学什么外国语言,是不是以后想到鸿胪寺?”谢长亭接着问,又喝了一口酒,白皙的脸上涌现出淡淡的红晕。
这家伙,一大半年纪了,怎么都不老,保养得太好了吧?顾青云有点羡慕,虽然他自己也不差。
至于鸿胪寺?这相当于现代的外交部,顾青云想了想,回答道:“没想过,这不是由我决定的,得看上面的安排。”自己做的职业规划做得再好也无用,最主要的是,得看上官的安排。
不过如果真能去鸿胪寺也不错,就是那里好似清闲了点,没有外宾时比礼部还闲。顾青云觉得等他老了快致仕时,去那里养老是个不错的选择。
要不是方仁霄不会说异族语言,他早就申请调到那里去了。
他又看了一眼谢长亭,见他还在喝酒,想到对方的酒量还是很好的,就没有劝说。
“说的是,这种事谁也说不准。就说我舅舅吧,他都一大把年纪了,以前年轻那会多少小姑娘喜欢,当时我舅母早已去世,还有一些小姑娘想嫁给他,可他就是不肯成亲,现在好了,人家说少年夫妻老来伴,他不成亲,又没有孩子,以后多寂寞啊。”谢长亭似乎深有感触,“前段时间他生病,身边只有一位老仆照顾,要不是我正好去看他,我还不知道。”
“欧夫子生病了?”顾青云皱眉,忙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早就好了!要不然我不会跟你说的,他最讨厌生病时有人去探病了,你们去他一定烦。”谢长亭慢条斯理地解释。
顾青云点头表示知道,不过还是决定回去后让小石头跟顾三元送些药材上门探望,怎么说都知道这事了。而且最近听小石头说,欧夫子对他很好,教他学琴和吹箫很是负责,两人相处得不错。
至于自己,就不去讨人嫌了,欧夫子不大喜欢他,似乎不想和自己接触过多。
两人又说起话本的事,谢长亭早就看过他的大纲,又在做最后的劝说:“你的话本结局真的不行,你忘记《梅花戒》了?当时的情况……”他露出一抹看戏的笑容。
顾青云白了他一眼,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吧?
“没事,不会有人知道的。”顾青云的表情很是轻松,“只要你不暴露出去。”这话本虽然是他解决经济危机写的,可为了让自己写得开心,还是按照自己设计的结局来,他认为这样最为合理。
谢长亭看了他一眼,暗自一笑,没有再劝说。
这一天,顾青云收到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还有二十几两的碎银子,这让顾青云想起前几天从衙门领回来的俸禄和养廉银,不得不感叹:写书真的比自己的俸禄还高,这才四个月的时间啊,而且前面一个月还卖不出多少话本,是后面这个月话本的销量才上来的,否则钱会更多。
至于算学书?能不亏本就算自己强悍了,自不必提。
正好现在快到春节,正是收礼和送礼的大好时机,毕竟是过年嘛,是个大日子,平时紧盯着官员的御史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大家都是一样的。
顾青云自是要送,不是为了升官,而是为了不让人找自己的麻烦。上官、同僚,除了送礼,他还能收礼,送的人包括在地方上任职的同年、同乡、下属等。反正就是下属给上官送,地方官给京官送,同僚、同乡、同年互送。
这些事情忙得他和简薇晕头转向的,还不能出错,觉得这个年还不如不过呢,可没办法,这是这时候的礼节和风气,非一人之力可扭转,只能融进去与光同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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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流水,很快到了除夕,在过年前,庞喜林的处置方法下来了,是贬谪到云南某个小县城做县令,因为是小县,人口不多,就为从七品。
顾青云知道这是很多人努力的结果,把贬谪的地点从海南改到云南,从主薄改为县令,白大人和庞喜林的师兄们在其中是出了大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