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慧嘉又道:“用眼若是稍久,会流泪罢?”
烟柳面目微沉,还是不说话。
江慧嘉忽然伸手拈了帕子在她腰腹间轻轻一按。
“啊!”烟柳猝不及防,痛呼起来。
她痛得甚至一下子震开了旁边扶着自己的兰卿。
那一股痛仿佛深入烟柳身体脏腑,她震开兰卿后,又接连退了好几步,一下子退到凉亭一边的长椅上。她就坐了下来,腰身弓起,两颊冷汗涔涔而下。
这可不是先前的装痛,这是真痛!
江慧嘉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她,惋惜道:“烟柳小姐病入膏肓……唉!”
这一声叹息可把烟柳吓坏了,她再顾不得先前的敌意,慌忙问:“宋娘子……奴家……我当真病了么?这是什么病?我为何会这样痛?”
江慧嘉仅仅只是轻轻按了她一下而已,她当然想不到,江慧嘉按的手法太有技巧,即便她没病,被这样一按也会痛极。
“此所谓髓海不足,肾精阴虚,肝阳上亢。”江慧嘉叹道,“正所谓人之精气肾水而起,肾精不足则真气不足,真气不足则寿数不足。”
她玄玄乎乎地说了一通,倒也不全是骗人的。
至少烟柳确实是真的有肾精阴虚,只是症状轻微,后果也没有江慧嘉说的那样吓人。
常人总是容易生出错误认知,以为肾虚往常只得男子才有,殊不知女性也会肾虚。
江慧嘉摇头叹道:“烟柳小姐此症非同一般,即便是我,也没有十足把握能治疗好的。你还是速速下山去寻名医罢,莫要再在此耽误。”
说着又上前几步,忽然又伸手在烟柳背后连拍了几下。
这几下拍打也是很有技巧的,随着她手上动作,烟柳竟恍惚感觉到似有热流从脊背生起,虽然热流片刻即逝,但经过江慧嘉这一番动作,她腰腹间的疼痛却忽然消失了。
烟柳瞬间惊喜地站立而起,呼道:“我不疼了!”
江慧嘉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哪里不疼了?”
“哪里都不疼了!”烟柳惊喜又期盼地看着江慧嘉,“宋娘子,我哪里都不疼了!这……这究竟是为何?我的病,你能治是不是?”
江慧嘉皱眉:“若仅仅只是肾精阴虚,我要治疗倒也并非不能。但烟柳小姐先前还说是有腹痛……痛的是肚肠。可此症我却并未从烟柳小姐脉象当中诊出!”
她凝重道:“烟柳小姐口述腹痛,然而我竟诊不出烟柳小姐腹痛之脉象。此中怪异,实在叫人难解。方才我以特殊手法为烟柳小姐解痛,实则是疏通气脉。此种疏通原只能缓解烟柳小姐肝肾之痛,却并不能缓解肠胃之痛。”
她先前说得玄虚,但这时候又说得通俗。
至少大家是都听懂了,并且都相信了。
当下不少学子都面露怜惜之色看向烟柳,陶宏雅也目露关切。
江慧嘉最后下结论道:“然而我以疏肝肾之法,却使烟柳小姐肠胃之痛尽消。须知医道之事,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烟柳小姐如此复杂病情,实在超出我之所能。”
末了,她又安慰道:“不过千草堂中有几位名医我如今也有结识,尤其是楼大夫,他医术高明,非我能比。不如我这便陪同烟柳小姐下山,再请楼大夫为你诊治如何?如此疑难怪症,实为经典案例,楼大夫应当不会拒绝看诊!”
说着话,江慧嘉竟伸出手来搀扶烟柳的手臂,仿佛当真就要带她下山,去寻楼大夫治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