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医书上头验方成方无数,但应用在实际的病例中,不同的大夫却往往是有不同的手法。
同一道吴茱萸汤,用法用量上相差几分,就有可能造成截然不同的效果。
楼大夫叫药童取了自己先前备记的单方,江慧嘉拿过来细看。
其实用吴茱萸汤在这里算得上是精妙的做法,中医治头痛的方法多得是,头痛的种类也很多。
许多大夫用药都喜欢用天麻、川芎等,而楼大夫却用吴茱萸汤加味当归。
江慧嘉便叫白果铺纸,她立时也写一道单方。
同样是吴茱萸汤加味当归,除当归外,她却又加了一味白芍,其它用法用量上也有所添减。
楼大夫推敲方子:“为何要加白芍?”
“是为养血。”江慧嘉道,“用川芎茶调散反而加重病情,用吴茱萸汤则减缓病情,又诉诸症……钱太太舌苔白,我诊断,此为肝经实寒!”
又说到用法用量上的区别,楼大夫连赞精妙。
江慧嘉开好方子,自然有钱家人自己会去抓药。
钱太太与身边一个年老嬷嬷对视一眼,双方俱是暗暗点头。
“江大夫。”这边江慧嘉开了方子便要告辞,钱太太竟还亲自起身来谢,又叫身边人快付诊金,又亲身来送江慧嘉与楼大夫。
双方说了几句话,江慧嘉道:“钱太太快回去歇息罢,实不必如此客气。”
正说着,外头忽然大步流星走来一人。
却是一个满身富贵气,中等身量,员外打扮的中年人。
来人几步上前,抢着扶住钱大太太,口中连道:“太太怎地竟起身了?也不好生歇息。”
钱大太太嗔怪地拍他手:“哪里就要你这样作态?也不怕人笑话!这是楼大夫,这是江大夫,楼大夫是老熟人,我们倒不必多说。可江大夫新近成名,却是不熟的,你好意思么?”
来人显然就是如今钱家的当家人,钱定昆了。
钱定昆笑着先与楼大夫说了几句话,双方果然是显得极熟的。
又对江慧嘉抱拳拱手道:“有劳江大夫多为内子病症费心,她这是老症候,弄得我们夫妻都极苦恼的。江大夫若能使得内子头痛断根,钱某必有重谢。”
这句必有重谢,江慧嘉最近可是听太多了。
她现在诊病也有了规矩,义诊是免费的这且不说。后来时常被人请去出诊,这些会请她来出诊的病患大多家底不错,也不知他们是从哪里打听来的,说她出诊一次诊费是十两银子,此后这些病患就统一都照这个标准来给她付诊金了。
江慧嘉其实觉得这个诊金还是虚高,十两银子放在平民人家,都够一年花销还不止了!
哪有这样算诊金的?
她从前在苏家这样开价,不过是因为与苏家人多有不快,苏珍娘又惹恼了她。
江慧嘉还礼道:“钱员外不必如此,原是份内之事。”
说话时她一眼瞧到钱定昆脸色,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钱定昆眼下发青,表面上虽然显得红光满面,可他口角泛白,这实际上是有问题的。
江慧嘉心中存疑,当下却不好多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