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熠请差官们进去厅堂就坐,白果忙着上茶,江慧嘉想了想,便叫过知娴道:“我妆台上有个酸枝木匣子,也不知该怎样打赏几位差人才好,还请知娴姑姑替我去选一选可好?”
知娴是皇帝赏赐的掌事女官,要论及人情处事,别说白果了,就是三五个江慧嘉加起来也必定远不及她。
江慧嘉往常没怎么在意知娴,是因为心知她来历不纯,便多少对她有几分抵触。
但今日忽然要用知娴,却也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在心里思量过得出的结果。
这毕竟是皇帝赏赐的人,一直晾在一边不用又算个什么呢?江慧嘉经过一段时间的深思熟虑后,已经想得明白了。
对于知娴和乔雁,她不但要用,还应该要重用!
一来这两位可是高端人才,放着不用岂不是大浪费?二来她用了这两人,既可以对皇帝表忠心,还能主动把握情况。皇帝想知道她动向,她也可以把她想表达给皇帝的动向主动传递给皇帝知道,这难道不是好事?
一个主动,一个被动,意义可是大不一样。
不同的人本就该有不同的驾驭方法,她要是因为心中芥蒂和忌惮而一直闲置这两人,那未免就落于下乘,太过小气。
晾足了这两位这许久,也尽该够了。
知娴目光微闪,就对江慧嘉福了福身,告退转去内室。
她进退行止极有法度,只是一个走路的姿势都瞧着比寻常人格外多几分幽雅气质。
几个差官不经意瞟到她,莫名都直了直腰,就对这家主人多有了些敬畏。家下人都有这样的气度,主人家必不可小觑。
江慧嘉放在梳妆台上的酸枝木匣子有两层,上层装的是一些平常日用的零散钱,有成串的铜钱,也有细碎的银角子。
下头第二层放置的则是一些金银元宝和金银锞子,锞子有多种样式,从五钱重到二两重都有,元宝也有一两重的,二两重的,五两重的几种。
拢共加起来银子约有一百两,金子约有五十两。
算起来也是不小一笔钱了,这个小钱匣子的钥匙则由白果保管。江慧嘉也不提要知娴去问白果要钥匙的事,想必对知娴而言,这样的小难题根本应该不成问题的。
这边宋熠与几名差官互相客套几句话,终于问到杏榜会元名号。
宋熠是第二名,那第一名会是谁呢?
为首的差官笑着对东方拱了拱手道:“今科头名会元不得了,是户部郑尚书家的大郎君郑锦逸!”
郑锦逸!
一派的喜庆中,气氛微不可查地僵了僵。
江慧嘉心里咯噔一下,陡然生起说不出的愤怒与郁气。
偏比宋熠高一个名次,中了会元的居然是郑锦逸!
她心里翻江倒海,只看宋熠不动声色,微微笑道:“好生了不得。”
“郑大郎君本就是京中有名的才子,的确了不得……”差官笑着将郑锦逸夸了又夸,倒也没忘记这是在宋熠这里,又忙嘿嘿笑道,“宋郎君也好生了不得,杏榜第二名,前程不可限量!不比郑大郎君差,嘿嘿!”
不比郑锦逸差?
哼!
宋熠心中冷笑,口中道:“不敢与郑会元相提并论。”
正好知娴拿了红封过来,几名差官客气又欢喜地受了赏,便起身道告辞。
江慧嘉与宋熠一起送到门边,瞧着没人注意,江慧嘉忽地一伸手,就拉住了宋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