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江慧嘉也终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她来到翠寒和翠晴身边,又叫白果:“去拿椅子来给翠寒姑娘坐。”
白果早等着呢,这时也不知是从哪里,一溜搬了一张椅子过来。
江慧嘉道:“翠晴姑娘,你不扶翠寒姑娘坐下么?”
翠晴无法拒绝,忍着去看孔大奶奶,向她寻求指示的想法,只低头将翠寒扶着在椅子上坐下。
江慧嘉又道:“白果,去打些温热水来。”
白果跑得飞快,知娴则站到了江慧嘉的另一边,有意无意地将孔大奶奶隔开了些。
江慧嘉道:“孔大奶奶既说了随我等查看,那我为翠寒姑娘洗个脸,孔大奶奶不介意罢?”
孔大奶奶扯动嘴角:“宋夫人想得极深,也罢,宋夫人要看,只管看便是。”
从这回与江慧嘉正面相见起,她就一直称呼江慧嘉为“宋夫人”,这也是客气抬高的称呼。
事实上宋熠也还没有授官,江慧嘉身上更无封诰,“夫人”二字本是称不得的。
孔大奶奶非这样喊她,在江慧嘉听来,虽然觉得有些阴阳怪气,可旁人听来,却只觉得她果然是十分礼貌,十分给江慧嘉和宋熠面子呢!
江慧嘉也不与她争辩这一个称呼的问题,只等了片刻,白果端了热水过来。
白果道:“娘子,奴婢来吧!”
说着,她将热水脸盆放一边,拧了帕子,就动作麻利地往翠寒脸上擦。
翠晴在一旁看着,目光微闪,道:“白果姐姐,不好劳烦你,奴婢来也可以。”
白果动作却很快,擦过翠寒的脸,又拧了一帕子,随即擦到她脖颈上。
翠寒脖子上的确是擦了宫粉的,上等的,细腻的宫粉将她的脖颈衬得白净光洁,白果用帕子细细擦去,这才显出她原本的肤色来。
有些黄,有些干,果然与她黄皮寡皱的脸色很是相似。
而这样一来,她脸面脖颈间色调一致了,反倒又显得她的脸其实并没有先前反差明显时那样可怕难看了。
其实也是,人的视觉本来就是很容易受到欺骗的。
雪白的脖子与黄皱的脸一衬,那自然是显得白的更白净,而黄的愈憔悴。
但当双方一致了,这种冲突反而变小,视觉上的恐怖就跟着也会降低。
江慧嘉倒是有些走神,竟有片刻是在庆幸古代的化妆品成分简单天然,不然这要是现代那类的化妆品,只怕温水还洗不去,得用上卸妆油才成呢!
目光微动,眼角余光却又见到孔大奶奶脸上冷笑一闪而逝。
孔大奶奶这时心里想的是:“擦了这点妆又如何?翠寒眼睛上的古怪可是实打实的,不是我弄出来的。”
江慧嘉仿佛品读出她的意味,视线又从四周神情各异的人面上扫过。
她就伸手探到翠寒的腕脉处,道:“如今洗了妆,我这望诊方才能真正派上用场。孔大奶奶,依我看,翠寒姑娘这是病。此时的确不宜移动的,便由我来为翠寒姑娘做个初步诊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