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中顺着他的视线往那边一看,就只见到那边神弩落处,掉落着一把断成两截的长刀。
太子的刀,断了!
刘天中一下子只觉得心魂受慑。
他是武将,武将对于武器更有一种特殊深刻的情感。似太子这般神武,刘天中如今不仅对他敬服得五体投地,对他手中的武器更有一种高山仰止的倾慕。
可如今,这把曾经握在太子手中,随他浴血厮杀,震慑万军的刀,断了!
刘天中光是看着都觉得心伤不已,却不知太子如今又是何感受?
他心下一跳,又连忙向太子看去。
太子冰雪般的面容上仍旧没有多余表情,他只是终于将目光从断刀上收回,然后落在刘天中身上。
刘天中呼吸一滞。
太子伸手,拔出刘天中腰间的佩刀。
这是一柄手刀,刀长约三尺,刀光雪亮,在城头灯火下犹似秋水照月。
作为大将刘天中的刀,自然是一柄好刀!
太子便反手握刀,忽然打出一声马哨。
他的坐骑汗血名驹便轻嘶着从城头下的台阶处纵跃上来。
太子翻身上马,道:“点两支满卫轻骑,随我杀出去。”
于此同时,第二轮神臂弩又再次发射了!
平城至京城的路上,一行青衣死士挟持着江慧嘉,却是正在荒野里做短暂休憩。
江慧嘉虽是弱女子,他们也并不松懈对她的看管。
赶路时,一对精铁镣铐就会扣在江慧嘉手腕上,等到停下休息,则又多加一对镣铐,连着脚腕也被一并锁住。
夜间气温骤降,青衣首领叫人点起了一堆篝火,江慧嘉则被他安置在火堆旁。十来个青衣人带上一个丁河,分散着坐在她周围,如此严密看守,确保她不能逃脱。
平城到京城不算远,江慧嘉估算着路程,心中暗暗计算:“他们虽然停下来暂歇,但看这首领的意思,是不会在此夜宿的。要不了多久,他们又会继续赶路,最多天亮前,就会到汴京了。”
如果到了汴京,进了大军营帐,她还能有逃脱的机会吗?
江慧嘉心有计议,她不能让自己陷入更艰难的未知境地,脱身必要趁早!
夜色很深,又很静。
青衣人都沉默有如雕塑,便是平常十分聒噪的丁河,此时也不敢随意说话。
只有中间篝火燃烧着摇曳着,偶尔发出树枝爆响的哔剥声。
江慧嘉忽然道:“诸位,极限的训练虽能使人拥有超卓的身手,却也十分伤身耗神。这是揠苗助长,损伤根基的做法。近年来,想必诸位时常感觉到骨骼疼痛,筋肉麻木,有时甚至会有偶尔的肢体失控吧?”
青衣人们:“……”
他们都没有吭声,但其中却有好几个因为江慧嘉突然的话语而即刻偏过了头,然后目光从她身上滑过,又一沾即走。
夜色很浓,篝火的光亮也不足以照明他们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
但江慧嘉修养了一段时间的天眼锁链却早已暗中射出,蛰伏四周,紧盯住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她早知道,这些青衣人虽然看起来一个个都面无表情的,但实际上他们的眼神里还是有情绪,从他们的面部,到他们的肢体,一些细微的肌肉动作也会泄露他们的心理状况。
她说的话,青衣人们不是无动于衷的!
江慧嘉记在心里,也没急着趁势跟进。
她就如同这些沉默的青衣人一般,也沉默起来。
这……就有点不讲规矩了,你挑起话题,就算没人接,你不得继续圆下去吗?
你偏偏不上不下地吊人胃口,这是正经大夫能干的事?
青衣首领眉头微动,坐在他旁边的丁河一下子机灵非凡,就嘿嘿笑道:“江神医这是技痒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