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古堡震动,或者说是跳跃了一下,然后不下数十个窗户中如同点亮数百盏大功率的按照灯,亮得让人根本无法直视。然后,炽烈得无法想象的火焰从这些窗户中喷出,而古堡一大块屋顶也高高飞起,在下面托扶着它的是一股数十米高的火焰。这是一场几乎将临海古堡掀飞的爆炸,或者没有那么夸张,但至少已经让它洞穿!
站在已成一片废墟的办公室中,贝布拉兹面前的墙壁已经消失,熊熊烈焰如同地狱喷出的烈火,就在距离他不到两米的地方喷涌而上,火焰所舔舐到的一切都被消融吞噬。仅仅是扑面而来的滚滚热流就引燃了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甚至将金属饰件为之变软。就在贝布拉兹的面前,临海古堡彻底变成了火焰地狱,只有贝布拉兹周围是最后的净土。他周围一米的范围内,温度没有任何变化,再猛烈的炽流也无法穿透。静静看着面前升腾而起的烈焰之海,贝布拉兹站立了似乎有亘古冰河纪融化那么久,但实际上的时间,却只过了短得无法预计的一瞬。
他叹了口气,转身走到身后一扇不起眼的门旁,打开门,后面是一条盘曲向下的旋梯。里面没有灯,却有幽淡不知从何而来的光芒照亮了阶梯。空气中没有阴潮或者是其它味道,却总会让人感觉到古老而深远,并且充斥着某种强悍而不受约束的气息。这道旋梯,如同通向巨龙巢穴的通道。
贝布拉兹走上旋梯,随手把门在身后关好。烈焰随后吞噬了办公室的剩余部分,却没能带给这堵墙壁以及这扇门一丝一毫的伤害。贝布拉兹一直向下走着,不知走了多久,面前才出现了阶梯的尽头。那是一个小小的门厅,有两扇古老的包铜红木大门,门上铜件和把手生满了斑驳的锈绿,看不出已经有多久没有动过了。
贝布拉兹走完最后一级台阶,步入门厅。门厅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房间,里面一盏摇曳的烛火为房间带来一点昏暗的光线。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一把椅子和一个古老的木柜,到处都散着浓郁的老人味道。因为这个小房间中真的坐着一个老人,一个老得已经无法形容的老人。他头顶几缕稀疏的头已经不是白色,而是斑驳的褐色。松驰的皮肤挂在脸上、身上,层层叠叠,象揉搓过的旧报纸。他身材很小,瘦得只剩下骨头,却有一个圆鼓鼓的肚子。看上去他似乎随时都会咽下最后一口气,可是一双眼睛却明亮纯净得如同婴儿。在他手边,有一本读了三分之二的老书,还有一个老式的水杯,里面盛了些不知是水还是什么的东西。
贝布拉兹走进小厅的时候,这个老人的眼睛终于动了动,视线落在贝布拉兹身上,足足辩认了几秒钟,才说:“小贝布拉兹,你来得好象早了点,哦,早了十几年?我本来以为你不会来的。”
贝布拉兹苦笑,说:“是啊,来的太早了。我也不希望会来这里,不过出了些意外,不得不来。”
老人喉咙深处滚动着什么,却没有说出来。他深深看了贝布拉兹一眼,有气无力地问:“那么小安吉莉娜呢,她怎么样了?你们两个还是和以前一样吗?”
贝布拉兹的笑容显得更加苦涩,不断咳嗽着,说:“她嘛……怎么会有变化呢?一切还是和当年一样,她的心里根本没有其它的人,只有……就只有那件事。这些年来,她索性呆在深红城堡里,不管外面生了什么事,都不再出现。”
“什么?安吉莉娜一直呆在深红城堡?难道在外面的不是她?”老人显得十分惊讶,声音也大了许多。只是他实在太老了,说话的声音就象漏了多处的风箱,含糊不清。
“当然不是。所以我说,这是一个意外。”或许是已经开了头,贝布拉兹显得越来越平静了。
“不是安吉莉娜,怎么会有人把你逼到这里来?这个世界上,真有那么强大的存在?”老人喃喃自语着,目光却始终落在贝布拉兹的身上。看到贝布拉兹越来越平静的表情,老人终于沉重地叹了口气,双手撑住扶手,慢慢把老迈的身体支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