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泽看了她一眼,目光冷淡得很,随后这瞥冷淡的目光转而投向墨色里波光粼粼的江水,说:“你不想丢了工作,我也不想,这世道谁都不容易,你自己受欺负怕丢了饭碗,不肯替自己出头,我除了一句话,也不能帮你更多。”说完又送了一句,“以后自求多福。”
他的脚迈在柏油马路上,心想这一万二大概要黄,过了一会儿果然接到孙尧电话,那边说:“蒋玉泽你怎么回事儿啊?以前没见过你这么怜香惜玉啊,她们干公关的吃的就是这一行儿的饭,你真当那女的是什么好货色?”
蒋玉泽不说话,随后那边道:“你以后别想让我再给你找活儿干。”
他回到宿舍的时候室友们都睡了,只有孙尧脸前一片绿光偷摸着跟女神发微信,听见他回来,说:“我还当你跟那女公关开房去了。”
蒋玉泽也不搭理他,放下包去淋浴房洗了个澡,回来说:“睡了,明天还有课。”
“那活儿你还干吗?”
蒋玉泽不明所以回头看他,月光里,俊逸薄情的脸庞显得更加清冷。
孙尧说:“就是刚被你撅过那个一万二,真牛逼。”语气里不无嘲讽。
“他们要是还让我干我就干。”
第4章
蒋玉泽记性好,看见徐青山的第一眼就认出他,尽管那张脸不管是在迷雾中还是在灯光下都显得如此平凡。
徐青山也看见他,落座之后眼神不断飘过来,雇主说:“我这张老脸敬徐总,徐总怕是不愿意喝。来,小蒋,你是青年才俊,你代我敬徐总一杯。”
蒋玉泽直觉这话有问题,他的眼睛在徐青山跟雇主之间打了一个来回,手里握着酒杯做出敬酒的姿态,送出去,却捧着没喝。
徐青山笑着看向他,嘴巴对着雇主说:“张总这是在拐着弯夸自己,您手下个个青年才俊,老总自然比青年才俊还要出色了。”
显而易见的恭维话,可是以徐青山的身份,这话没必要讲。张总坐在蒋玉泽身边,顷刻便有些轻飘飘了,被下属拍马屁是常事,被徐青山这样身份地位的人捧却难得,肉体凡胎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不了世俗,张总脸上立刻带了更真切的笑意道:“什么叫如沐春风,跟徐总说两句话就知道了。”
两人互相吹捧,蒋玉泽冷眼看着不说话,偶尔给两位老总添酒,听见张总状似不经意说:“徐总大善人的名头上达天听,人说此生业修下世福,徐总光是修路大概能修出几百世的福报了。”
徐青山谦逊道:“不敢当,响应国家号召,做些利国利民的好事罢了。”
“要说为国家做实事,我老张也想做,老胳膊老腿扛枪怕是晚了,带着手下这帮小子搬搬砖还是能做到的,可这为国捐躯也不是谁想干就能干的,您说是不是徐总?”
徐青山眼皮子一搭,眼尾翘起一个柔和的弧度,整个人显得很良善,嘴角始终噙着笑,说:“各在其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他眼睛瞟向蒋玉泽,自然而然岔开了话题,“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些年轻人才是未来的国之栋梁呢。”
张博平见徐青山不想再说这事,怕说多了叫他烦,也不敢再提,心里知道他的小癖好,赶紧说:“徐总说得是,我们这小蒋也算是前浪里的佼佼者了,这孩子与我有些亲戚关系,叫我一声叔,现在正读书呢,说闲着没事做,来我这里跟着历练历练,算是实习。”
蒋玉泽与张博平的亲戚缘分从此刻算作开始,走出这间套房也不知还作不作数,小蒋多一个叔叔少一个舅舅倒无妨碍,只做出乖顺的晚辈姿态,立刻便认了亲:“张叔不嫌弃,提携我。”
张总道:“我算什么提携你?你多敬徐总两杯,徐总看重你才是真提携呢。”
徐青山身体放松靠在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