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摩智一指旁边的虚竹:“此为少林小和尚,为何能来?”
薛慕华代为答道:“少林和尚是中了丁春秋的毒,送来求医,并非破珍珑棋局。”
鸠摩智拈花微笑:“佛曰,诸法因缘生,我说是因缘;因缘尽故灭,我作如是说。小僧尾随慕容施主而来,无意中来到宝地,便是有缘。既然有缘,何不允我下上一局?了解此缘法?”
他此时的声音,如同仙乐般悦耳,充满磁性和说服力,让人听得,不由自主想要亲近他,聆听他的佛法。
杜预却深知,这是鸠摩智的内力独门应用法子,类似伊丽莎白魅惑术的效果,能提升说服力。
聪辩先生与薛慕华对视一眼,似乎在犹豫,最终还是点点头:“虽然与我们选择的对象,形象相去甚远,但现在时间紧迫,我也无法甄选,只好让你试上一试。但愿你棋艺如同口舌般,舌灿莲花。”
鸠摩智似乎看出,此间有极大机缘,微微一笑,坐在棋盘对面,抬手下了一部白棋。
聪辩先生低喝道:“好!果然慧心明具!起手不凡!”
他下了一步黑棋。
两人对弈起来。
杜预对此一窍不通,但有段誉在旁,不断卖弄棋艺,对王语嫣解释。
“想不到这凶巴巴的大和尚,下棋竟然水平不俗。他的计算能力甚是了得,小局部的算计,妙到颠毫,美美能在无法可想中,找到反手占先的法子。自称自信棋艺,确实不弱。”
王语嫣知道表哥不善棋艺,故意引诱段誉多说几句,曼声道:“那他能赢聪辩先生吗?”
段誉听到王语嫣主动问他,如闻仙乐。身子没有三两重,轻飘飘道:“难!”
他直言不讳,鸠摩智虽埋头下棋,但眼中的愠色一闪而过。
段誉正要高谈阔论。从头顶掉下一颗松子,打在他头上,痛得他哎呦一声,肿起一个包。段誉哀叫道:“出门不利!怎么这松子如此厉害?”
杜预与段延庆,相视骇然。
他们自然看得出,这鸠摩智恼了段誉说他要输,轻轻落子时,以无上内力灌注在棋子上,震动传送,将段誉头顶的一颗松子震落下来。还附着了些许内力。
这种程度内力,不足伤人,但给段誉点苦头吃。
两人的内力,虽然也堪称深厚,但通过棋子、棋盘、石头、地面、树干到松子。这漫长的链条,将内力达到段誉头上。这技巧,简直神乎其技!
鸠摩智方才之败,败在杜预、岳老三、云中鹤和段誉四人联手,若是单挑,他只怕能击败四人。
他方才被自己四人打败,却不离去。而是尾随而来,其居心险恶,不问可知。
杜预心下凛然。
他更怕这鸠摩智,真能慧心明澈,一把下赢聪辩先生,赢得进入房内。接受无崖子70年内力灌注的机缘。如此一来,此人立即便成最可怕的对手!
别说纵横天龙八部的世界,杜预便是要全身而退,都难如登天。
他又看了几步,发现鸠摩智果然不凡。
他知道。要通过大局已定的珍珑棋局,在整体上翻盘,绝无可能。从聪辩先生落子极快看,他浸yín 这盘珍珑,决不下数十年,如此才能将每一步的变化都推演无数次,几乎闭着眼与自己下棋。
但能胜过他的唯有自己的算计能力。
小局部算计,积累胜势,引诱聪辩先生着急发难,失去平常心,最终扳回这偌大的败势。
段延庆看了一会,腹中传音道:“不好!这番僧果然有点本事。聪辩先生从领先8子,已经扳平了。”
杜预看到聪辩先生的额头,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汗滴。
薛慕华的拳头,攥得紧紧。
杜预紧张起来。
难怪这鸠摩智,要抢先下棋,他是怕自己研究破了珍珑棋局啊。
如果实在不行,杜预心中暗下决心,宁可叫破这屋内的无崖子真实身份,引发丁春秋去杀无崖子,也不能让鸠摩智这恶僧得到无崖子70年功力!
段延庆看过来,与杜预眼神一碰,均知对方也不甘心让鸠摩智得胜。这鸠摩智乃是吐蕃国师,吐蕃与大理,乃是毗邻世仇,经常战争。段延庆虽然痛恨段正淳兄弟,却是正统的段家子弟,皇位继承人,有朝一日总要夺回皇位,哪里肯让吐蕃人得利?
两人正虎视眈眈,要破坏鸠摩智下棋。突然,聪辩先生呵呵一笑,一颗子落在鸠摩智的面前!
鸠摩智苦心经营的一条白色大龙,竟然被活生生堵死在边角,只留下一个活口!
他费尽心机,将8子的巨大差距,一一填平,并营造出的局面,竟然瞬间化为乌有!